这些年纵然随着年深日久,对父亲的恨意渐渐淡了,可若说真的彻底原谅,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但生了安安之后,有些个瞬间,看到贺狄对安安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她也会想起父亲,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想起那个把他捧在掌心的父亲,心底只觉得很痛,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一样,没有人看到她潺潺流血的伤口。
许多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看她眸中含泪,泪水欲落不落的模样,贺狄心头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吻她的发顶,“你放心,违法的事我不还不会去碰。他确实是生了重病不适合再待在里面,再者,他年纪也大了,对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危害性,是总统阁下特批让他出来治病的。”
龚绫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提不起情绪来。
贺狄揽着她回房,把她抱到大床上躺了下来,大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搂在自己胸口,“睡会儿吧。”
她起得早,又为了给他熬粥在厨房站了那么久,现在他又跟她说了她父亲的事,想来她脑子里一定很乱,肯定是累极了。
龚绫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窗帘合着,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在被子一觉,两人相拥着睡去,温暖安静。
中午十二点之前,龚绫先醒的。
她到浴室洗了洗脸,出来时贺狄也起来了,两人都没再提她父亲的事。
龚绫想了想,问他,“安安的满月宴,我想着就不办了,反正现在时间也过了,不然就等到一百天的时候办个百日宴吧。到时候阳春三月天气暖和,孩子也长大了一些了,身体强壮一点抱出来也没那么容易生病,你也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贺狄勾唇浅笑,眼中盛满宠溺,“好,都依你。”
他知道,她是心疼他维和又照顾孩子国内国外的忙活了大半年,所以才那样提议,想到这儿,心中就像有一团跳跃的火焰在烧着,即便是冬日里,也温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