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彬赶忙冲出门,见到陆蕴当时在廊桥见到的女人莱米娅,他没有停顿,径直跑下楼。
“咚咚咚”陆蕴的房门被敲响了,“陆蕴——”
陆蕴打开门,“王临彬。”后者上下大量着,见他没事,喊出一句“你总算出现了,你知道吗,安迅的婚礼在三天之后举办!”
陆蕴错愕地待在原地,莱米娅也慢腾腾走来,站在王临彬身后。他很快调整过来,“怎么办?我改变不了什么……”
“什么怎么办,你得去啊,难不成放弃了?大不了,就去抢亲!”王临彬替他着急。
“抢亲,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莱米娅尖叫道,“我帮你盯着他,可不是让你出馊主意的。”女人环手于胸。
“当然不行,如今只能顺其自然。”陆蕴好奇眼前的女人是谁,“王临彬,最近可好?”
“好,太好了,我的生活一直在重复。不过现在,一切将不一样了。”他犹豫片刻,“陆蕴,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来告别的。”
“去哪?”陆蕴不是滋味,虽然他们总要各奔东西,但是在这个时间点?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到的吗?我成为矿场的顾问的事?老板现在让我去岗位上,想着应该是开工许久了。”王临彬看出陆蕴的不舍,“兄弟,过年再聚一次,怎么样?”
“当然。”陆蕴笑道,“照顾好自己……余舟邢知道吗?”
“他?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前几天,他还请那位糕点店的才女吃饭来着,女人这方面,我们不及他,有时间,你也去找他聊聊。”王临彬握着陆蕴的手,“走了。”
“一路保重。”陆蕴看着好友消失在走廊尽头,转头又盯着莱米娅,“你是谁?”
“你第一天来这,我们还见过呢?”莱米娅不满道,“怎么,你还帮我捡香囊来着,就忘了?”
“不好意思啊,属实没什么印象,要不重新认识一下?”陆蕴尴尬道。
“算了,我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女人摆摆手,向廊桥走去。
“就走了?”陆蕴喊道,“我真的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你朋友说的没错!”女人声音传来。
“什么?”陆蕴问道。
“你该去找那个余兄弟聊聊……”
陆蕴挠挠头,感到莫名其妙。他将特质服装整理好放进衣柜,“安迅,你的婚礼,想必会发请柬,你家族和我父亲就算没有交集,碍于他的身份,你们也会送去。”他思索着,我们之间真的要不了了之吗?
陆蕴将服装拿出来,变回树冠,“总之,先完成我的项目。”
大河,缓缓南去。马儿在河畔走走停停,一会儿出现在山丘上,一会儿跑上船,在对岸狂奔。太阳在头上划过,月亮在水里闪烁。篝火醒于岸边的荒草,点点飞星,理直气壮地出现又消失。孤独的人影,翘首远天,静听河走。
转眼间,三天过去。收集了大量数据的陆蕴骑着马,回到家。
“小陆,我收到了一封信。”姨妈朝门外牵马走来的陆蕴喊道。
路边一排高大挺拔的橡树遮盖出大片树荫,但姨妈还是一眼看出树下融为一体的陆蕴。
“给我吧,是安迅婚礼的请柬吧?”
“你知道了?”姨妈道,“你真的要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儿女情长,要理智对待。”
“放心,我都这么大了。”
“就是因为你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我们作为长辈,才要更加重视。”姨妈没有着急把请柬给他,“你赶紧换身衣服。”
陆蕴在一楼的浴室里洗过澡,换上浴衣,回到二楼的房间。他从柜子里精心挑选了一件华丽的服饰,在腰间系上香包,走出了房门。
姨妈将信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看着风度翩翩的陆蕴,不由得摇摇头,“我就知道,你放不下那个女孩。”
“姨妈,我只是参加婚礼而已。”
“参加婚礼,你适合去吗?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认识或交往,也没法认识每个人,你有自己的世界,她有她的前程,你又何必陷进去?”
陆蕴皱起眉头,“姨妈,不必再说,我晚上就回来。”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妈要是恢复了,也会怎么说。”姨妈无奈道。
“我明白。”陆蕴不明白,五岁之后,母亲就开始神志不清了,姨妈也是在十年前便被父亲请来照顾母亲,照顾这个家。女人,在他看来是生命中无法触及的部分。
他将请柬放进衣服内的口袋,走出门,一跃而起坐到马背,直奔安府。
安迅的家族,也是帝国少数几个比联盟远征队登上这片大陆之前还古老的原住民,他们靠沿河渔业和之后发展起来的航贸业发展壮大,面对日益衰落的船舶转运业务,他们无能为力。现在的安家,包括安迅一脉在内,有三个分支,共同居住在小镇内的安府。
安府门外的大街上停着镇内贵族、富商和官员的马车,管家和女佣正欢迎一位位来宾,将他们领到府邸大院就坐。客人之间也相互行礼问候,他们也将借这次婚礼扩大自己的人脉。
安迅头盖着红巾,在母亲的搀扶下,围着房间一尊青铜鼎绕圈。一旁的天神教婚礼司官员正向在场的其他人交代婚礼的各项注意事项和流程。他们也为此次婚礼操碎了心,十分紧张。作为家族年轻一代的长女,安迅是个品学兼优的才女,她学过琴、学过画、学过地质学、学过魔法……但是始终不被父亲看重,“女人,相夫教子就可以了。”这句话依旧在她耳边萦绕。
事实上,皇帝创立的天神教所强调的是男女有别,开国皇帝宝王去世后,女子才再次成为了男人的附庸。说到底,天神教的第一代领导层,都是经历了联盟远征队的先进思想洗礼,当远征队建立的秩序被推翻,那么旧有的被压抑的思想便开始抬头。
家族长辈们满意地见证婚前仪式走完,这才开始陆续走出房门,和赶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交谈。
安迅坐在屋内,等待男方从院落另外一间房舍走进来。而这一过程将在所有客人的见证下,历时半天。这大部分时间是花在繁琐的仪式上,如发喜糖(客人多数带着孩子来)、念喜词、敬酒、观表演等。
陆蕴匆匆赶来,将马由安府下人牵到一边,跟随管家走进府邸,走向大院。
他特意挑了个角落坐下,虽有人认出了陆蕴,但他们大多不知道他和安迅的关系,只是相互点头便没有过多的交流。
随着男方从房间内走出,鞭炮声响起。孩子们在连通两个院落的拱门之间跑来跑去,想必是对院子里的爆竹既爱又怕。
陆蕴打量着来自东管的新郎,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脸却是有几分俊色,给人一种书生气质。
新郎喜上眉梢,精神抖擞,抓起一把又一把糖撒向酒席,孩子们疯抢过后,美酒佳肴陆续端上桌。
艺术家们开腔唱戏,花脸华服下,精彩绝伦的表演惹得在场众人赞叹不已。
酒桌上的文人雅士也开始用主人提供的笔墨题诗作画,整个安府一片欢腾。
陆蕴也渐渐放开,和周围的人碰杯,交谈。他主要还是听,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讲述惊心动魄的旅行生活。
放眼望去,有人胡吃海喝,有人对酒豪洒笔墨,有人夸夸其谈,有人窃窃私语……
直到一个消息传来。
一名男子从马背上跳下,朝安府门口的管家问道,“我侄子,在这吗?”
管家一脸疑惑,望着风尘仆仆的男人,“你是?”
“带我去找他,别提什么请柬,是大事!”
就这样,大院的宾客正举酒言欢,之间管家领着蓬头垢面的男人来到新郎的旁边,后者先是茫然地打量着来人,随后一惊,和他交谈。
“新郎跑了?”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只见新郎一言不发,随着来人快步跑出安府。
陆蕴膛目结舌,“没想到我居然碰上这种事……安迅。”他郁闷道,周围的人也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讨要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