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该怎么办?真要当向导跟去瀚海?她不知道这种缓兵之计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这趟意外行程是福是祸,可她已经毫无退路。乌涂亚和族人暂时安全了,但他们即便顺利到汉,依然面临诸多变数,前路艰难,而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他们。
卿柠只觉脑袋越来越木,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听见一阵号角声响起,感觉身边的士兵纷纷起来,卿柠想爬起来,但身体像被人按住般动弹不得,她使劲挣扎着。
突然,乌涂亚满面泪痕的冲进来,将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我信你、敬你,把你当成我的亲达达,可你做了什么?太塔对你那么好,你却害死她!......还有敖斯木,你为了逃命,狠心把他丢给坏人,你说,为何要如此待我们?”
“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太塔就能活过来?敖斯木就能回来?太塔死了,麻察肯定早已战死,剩我一人,活着有何用?”
说完,绝望的乌涂亚突然将匕首刺向自己。
“不要!!——”
卿柠惊叫一声,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匕首。
“你抓我作甚?”
卿柠一下睁开了眼,仔细一看,自己正抓着身旁一个士兵的胳膊,她忙松了手。
此时营帐门帘已被卷起,从门外照进来一些亮光,士兵全都起身,各自整理忙碌着,然后三三两两出了营帐。
卿柠扶着头,只觉头痛欲裂,“现在几点?”见那士兵一脸不解,忙改口,“现在是何时辰?”
“哦,”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卯时初刻。是否做了噩梦?看你梦中哭得伤心。”
卿柠一摸脸,果然湿漉漉的,忙擦掉,敷衍道,“今日就要远征,还不知是生是死,所以有些思念亲人。”
“这话不可再提,小心军法处置。”那士兵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提醒道。
“为何?”
“动摇军心可是重罪。你连这都不知晓?”说完又打量了她一番,“怎未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卿柠微点了下头。
“那你跟着我吧,我叫秦小六,看你模样比我小,你叫我小六,或者秦兄皆可。你如何称呼?”
“林庆宁。”
“那我便称你林少弟。”秦小六笑着催促道,“快快整理好行装,如不抓紧餐食,等号角再响便要集合,到时就只能空腹行军了。”
卿柠爬起来,依照秦小六的样子将地上的毡垫打卷捆扎好,只见他从背囊里取出木碗和饭勺,看了看卿柠,
“你的食具呢?”
卿柠摇摇头。
“那你在此等我。”
等秦小六出去,卿柠将藏在怀里的磁石和自制指南针检查了一遍,指南针的木棍已经折断,幸好东西都在,卿柠暗自庆幸当时将它顺手带出来,不然也不敢一口就应承下领路的任务,她将东西重新收好,又摸了摸手机,这才觉得心安许多。
昨晚将灵珠交给乌涂亚是回城路上决定的,那是太塔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原本就属于她和孤尸族,有灵珠护佑他们,这一路应该会平安顺利吧。将来如果真能回去,一定要带乌涂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太多战乱,连活下来都如此艰难,不如让她跟着自己,过平淡安稳的一生。
但她知道,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塔说灵珠能带自己找到返回之法,茫茫大千世界,唯一知情的太塔已经不在,龙城巫师也死了,仅凭一己之力,找到谈何容易?何况,她说的是“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