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允诺她什么?”女子狐疑的望向男子。
“他的命,在你手里。”灰袍女人低声道。
女子心头一震,冷冷看向那张被兜帽遮住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忽的拉起男子冲进迷雾。
灰袍女人终于有了丝情绪波动,轻叹一声,“既是命中注定,又何必强求。”
女子只觉后背一股巨力骤然袭来,不由双脚腾空而起,她惊慌的想要抓住男子的手,却扑了个空,黑色披风从她肩头滑落,露出一身艳丽无比的赤色禅衣,衣袂翻飞,渐行渐远。
马惊得四散逃开,众人伏地跪拜。
雾气迷蒙缭绕,男子拿着那件披风,石化般定定立在原地,一瞬不瞬看向女子,深邃的眼眸里映出莹莹碎光,一点一点沉进潭底。
一旁的灰袍女人双手高扬,微微抬起头,嘴唇翕动,似乎在祈天祝祷,火把照亮她布满疤痕的下颌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女子拼命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浓稠的迷雾遮蔽了废城以及废城里的一切,直至星星点点的火光彻底泯灭在了雾霭里。……
“不要!——”
“卿老师,卿老师?”
卿柠像是被谁推了一把,喘息着猛的坐起来,心砰砰乱跳不止,有什么东西迅速从她身上抽离,转而消失不见。
卿柠神情恍惚的环顾四周,又低头看看胳膊下压住的没批改完的作业,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喊你半天没反应。”
邻桌的徐薇正一脸关切的盯着自己。
“没有。”
卿柠摇了摇头,避开徐薇探寻的目光,重新拿起语文作业本,发现上面有点点润湿的印记,不禁下意识擦擦嘴角,暗忖自己这一小觉是睡得有多沉,随手翻开,里面夹着张纸条:
老大,我的小说你到底看了没啊,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镇住?我又画了张灵珠草图(为防不良人偷拿,夹在倒数第三页),提点建议哦,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画了好久的杰作。郑重申明,我都是利用课间画的,没占用上课一微秒的时间,不许骂我。
爱你爱你。么么么。
未来小说家
卿柠对着龙飞凤舞的字蹙了蹙眉,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可不管如何极力回想,记忆仿佛被清空了般,竟无半点印象,唯有心脏一下一下被揪紧的酸痛感让她隐约觉得,方才一定经历过什么,在梦里。
批改完作业,在空白处批注:课间多练练字。小说家都是把想象力用在作品中,而不是随性无常的书写上。
“卿老师估计最近太劳累了,刚当班主任都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
“能睡是福。我这两天睡眠差得很,凌晨两点还在数羊,难道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你才多大啊就更年期,是不是想事想多了。”
“一天天累得脑子抽筋,哪还有精力想事。”
“这几天是超大地磁暴爆发期,估计你这失眠是受它影响。”
“地磁暴?啥地磁暴?”
“你看你,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吧?都上热搜了!唉,可惜没时间,不然真想去内蒙古大草原看极光去。”
“做梦!还内蒙古呢,泾城你都出不去。”
“真的,粉色极光,绝美!要是能亲眼看看,那我真就满足了。”
“走了走了,上课了,还在这儿做大头美梦。”
“卿老师,到点了,你不走啊?”
“马上。”
卿柠匆忙阖上本子,随手丢进桌角的作业堆里,一边蹬掉平底鞋,伸长脚到桌底熟练够到高跟鞋换上,拿起桌上的课本教案,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清脆的高跟鞋声和着低语渐渐远去,办公室重归寂静,窗边树影婆娑,明媚的阳光斑驳的漏进来,小山一样摞着的作业本歪斜着,一张纸悄然滑落,慢慢飘飞到地板上。
明明暗暗的光亮打在纸上,上面绘有一颗筒状圆珠:珠体乌黑,白丝沁绕,正中菱形内,赫然横亘一只黑瞳眼,自眼尾延出白色鹿角纹,角尖刺穿菱形阻碍,与珠体沁丝浑然相连,那眼映在一点碎光里,仿似活了般,散出幽冷邪魅之气。一旁用铅笔潦草的写着: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