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一阵阵响着，压过了房间里的其他声音，显得颇为刺耳。

“叮铃铃——叮铃铃——”

金晨微信头像是一张照片，她笑得灿烂，手比耶，顶在脑袋上，像一只兔子。

两人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过夜，醒来已经下午。

他在窗前给她抓拍了一张照片，光线，阴影，比例都绝妙地展现了她的情绪，所以她特别喜欢，甚至换成了头像。

“咔。”电话接通。

“怎么样了？”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金晨身上有他特别喜欢的点，比如情绪稳定，对人亲和，两人相处的时候，她经常会像大姐姐一样照顾他，或许是因为她做惯了姐姐。

越是这样，徐星河越觉得难开口，因为在一段感情里，她总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个人。

他明明坐享其成，最后还要伤害她，他的良心过不去。

“完事了。”

“太好了。”金晨的声音脆生生的：“那你要不要来找我？”

“咳。”

徐星河不得不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额……”

“怎么了？”她语气放缓，听出不对劲。

“我们打算接下这部戏，接下《沉睡的她》。不好意思。”

听筒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有一瞬间，他以为她挂断了电话：“喂？”

周敏抱胳膊，脸上表情不屑，好像在嘟囔：有那么舍不得吗？

还好意思批评别人，也不知道刚才谁叫嚷要“拆伙”。

“为什么不好意思？”

金晨的声音变得很平静，好像一潭无风无浪的湖水。

“我觉得对不起你，你明明对我那么好。”

徐星河也放缓了语速，不知不觉进入她的说话节奏。

“你放弃了能说服永真，选择了事业，像是放弃了我，你觉得不好意思？”

“嗯，是。”

“这件事明明和你没关系，是永真太过胡闹，本来应该我跟你道歉，你为什么要愧疚？”

“额。”

她语言的内容也有道理，但她的态度实在冷静的过分，完全不像要讲道理的样子，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出来吃个饭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行。”徐星河痛快答应。

事实上，他的内心完全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痛快。领导也好，女朋友也好，妻子也好，当他们要求跟你“谈一谈”，往往谈的不是好事。

因为好事不需要郑重地跟你要求“谈一谈”，而是会抱住你的脖子，兴奋地告诉你好消息是什么，一刻也瞒不住。

“谈一谈”更像是说，准备好，我要给你来一刀，但我先不告诉你。

“哪里见面？”

“华尔道夫酒店三层，我定好位置了。”

“好，我马上到。”

“把周敏也带来吧。”

徐星河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周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充满天真。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对吧，我想见见她，可以吧。”

她好像已经猜到了，或者她的妹妹金永真已经对她说了实情，不管是哪种，徐星河不能假装她不知情。

“咱们两个吃饭，叫她干嘛。”他推脱。

“上次捡到她的包时，我就很喜欢她，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的人气又高了一层，我见见她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