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到正事，陶荣顺感觉冷汗就刷得一下子出来了，虽然就后背的感觉来看，今天他的冷汗大概就没停过。

略微思索了之后，陶荣顺收起来自己那有些谄媚，嬉皮笑脸的表情，转而严肃了起来。

“回禀殿下，早上听闻殿下在四处收缴这些事物，荣顺……早些年也曾与他们沆瀣一气，多少做过些错事……”

这态度已经是相当明显了，朱鸿玲也没有继续和他客气，先是接过了陶荣顺递过来的地契，嘴里还念念有词。

“哪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各自不同的立场，时也命也，你觉得呢，华箐？”

听见自己被叫到，在那里学习洛箫影，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安心当一个背景板的田华箐愣住了，但是上司的话还是要接的。

“自国姓爷提倡的客观唯物主义思想来讲，天命不足为道，而如果按照更遥远一些的唯心主义，那天命更是不能为道。

不过时势造英雄是这个道理没错。”

听着这两位的对话，陶荣顺突然开始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了，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还是相当不妙的。

“时势造英雄……时势造英雄……那华箐你说，是什么造的时势呢？

算了，先不说这个，其实我们那迷人的老祖宗早就强调了中庸之道，所谓唯物唯心，还得辩证着来看。

实践便是在客观基础上进行主观的行动，而这，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也不知道为什么，田华箐发现在决定采取雷霆手段之后，朱鸿玲渐渐变得多话了起来，而且一说便是一个大道理，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起先不管是田华箐还是洛箫影，都对朱鸿玲的精神状态提出了一定的担忧，不过洛箫玖玖倒是不以为意。

也不是她这个成天在混沌前线泡着的将军真就一眼看透了朱鸿玲这是怎么回事儿，而是她能够极其随意地与洛箫霞取得联系。

在听了洛箫玖玖所复述的，朱鸿玲的言行之后，远在金陵逍遥的某人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所谓立德，立功，立言，通常走到最后一步的人都已经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而朱鸿玲肯定是没有那个时间的。

好在她大致知道那套理论，所以她现在想做的，是强行利用自己神枢公主这个身份，借着自己父亲和母亲的威望，直接进行最后一步。”

其实仔细想想，朱鸿玲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了，不管是刚到金陵时，就与柯明瑶讲的移风去俗，还是她一力推动的基础教育与提高识字率的相关政策。

毕竟在没有大喇叭和收音机的年代，信息的传递途径还得是文字，而文字的地位，在前两者问世之后，也只会增，不会减。

当然，在一切连初有成效都还完全达不到的时候，她也被迫要进行一些激烈的抵抗，撇开危险不谈，这是机会……

“她知道自己所熟知的，所认可的那套规则理论，你们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懂，甚至没有什么人会想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