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 姗姗,他回来了(1 / 2)当乳癌席卷了我们的婚姻首页

我合上相册,这里面保存着太多亲密欢乐的光影。可能,命运弄人吧。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的。我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倾诉她的故事。

这样的往事,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一定很不好过吧。那我再当一次倾听者好了。

有时候吧,我觉得我是一个特别好的倾听者。

“后来,我姐姐跟米晖大学毕业的时候,办了一场毕业婚礼,我太受刺激了,整个人就崩溃了。我给家里人留下一封信,就休学、离家出走,在外面打各种各样的临时工,就是不肯回家,不肯面对现实。我爸妈是不同意米晖这个女婿的,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什么都没有,而且他们还是先斩后奏,我爸妈当时就让我姐跟米晖离婚,不离婚就不认她那个女儿。我爸妈更把我的事情怪罪在我姐和米晖身上。”

感情上的纠葛,真是纵横交错、爱恨交织。

“经过商量之后,我姐跟米晖决定,先做通我的工作,请求我的原谅,让我接纳他们的婚姻。可是,可是我……我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我,我那时候真是头脑混乱,简直就是失去理智,智商负数……”

说到这里,武立夏心痛的说不下去。

唉,谁在青春的时候,还不做一两件头脑发热的事情?只是武立夏做的,有点任性,有点过分。以至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也造成了一辈子的心病,和一辈子的懊悔。一辈子的折磨,大概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我把花茶端过来,递给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哀伤、悔恨。

“沛珊姐,我是非常非常爱我姐姐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我跟我姐姐就像是灵魂生长在一起的人,我姐姐也非常非常的爱我。可是,可是……可是却是我害死了我姐姐,是我,如果不是我在米晖的酒里下了药,我姐姐就不会遇到抢劫犯,就不会被车撞,就不会截肢,就不会得了抑郁症,就不会死。你知道吗?这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

武立夏很大力的锤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武立君的死,让武立夏这个亲妹妹,和米晖那个老公,都陷入了自责和悔恨里。

他们彼此憎恨,最多的,是憎恨自己。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也因为这样,我爸我妈恨米晖,更恨我。应该的!该的!该恨我,我简直就是该死!我恨死我自己了!每次一想起来,我的心就痛的要死,我的喉咙就感觉呼吸不上来……我,我,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罪人。”哭着,说着,武立夏又捶起脑袋来,捶得不解恨,又用脑袋去撞桌子。

我赶紧起身,去捉住她,抱住她。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我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柔声说。

“沛珊姐,我想和米晖做兄妹,不想做恋人了。这些年,米晖一直都有照顾我爸我妈,我爸我妈虽然嘴上没说,但很可能心里已经原谅了他。既然我跟米晖,一个是我姐最爱的妹妹,一个是我姐最爱的男人,我们俩都是我姐最爱的人,那我们也算是亲人了吧。我们应该像亲人那样相亲相爱,不应该相互仇恨。”武立夏仰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我。

“恩,我想,这也应该是你姐姐想要看到的结果,她那么爱你们,怎么舍得她爱的人之间相互憎恨呢?米晖那里,我帮你去说。你是怎么想明白的呢?”我问。

也是好奇。

“上一次,我去墓地看我姐,也回了一趟家。我就是突然发现,我爸和我妈都变老了,我心里好害怕,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否则,我会再一次遗憾终身的。”

此时此刻,我特别能体会立夏心里的这种害怕,特别能体会。

“也是在我姐走了一年以后,我去墓地看她,我才突然领悟到,原来一个人真的是会永远永远离开我们的,真的是会死的,真的没办法再重逢。除了在梦里。那种割痛,真的特别热别疼。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我点点头,当然能明白了。

“所以,回到疗养院后,我独自想了好几天,我要好好珍惜亲人活着的时光,不能等到失去以后,空留遗恨。我要努力挽回我们一家人的关系,修复我们一家人的感情,温暖一家人寒了的心。”

谈话当天的午后,我就去找了米晖,米晖咳嗽严重了,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憔悴、苍老。我把武立夏的想法,跟他说了,又把武立夏的悔悟,也跟他说了。

他沉默了许久,摇摇头,站在窗口背对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入神的盯着看。

“我怎么能原谅她?是她,是她害死了我老婆,是她害死的。是她的妒忌心,是她的自私,是她的任性。我恨她!”

“对,她是有错,她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她是可恨,可是她同样也是立君最爱的亲妹妹。”

“不管怎么样,她害死了立君,我没办法原谅她,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立君是那么好的女孩子,那么善良。”米晖尽力平静下来。

我还是不想放弃,想再劝劝他,我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或许,先转移个话题。“一楼来了个新病人,听说是你的大学同学?好哥们儿?他是因为什么病呢?”

米晖长舒了一口气,轻松下来,“他是因为胃癌,刚做了手术,来这里静养的。”

“这里的环境,确实是适合静养。感觉他是一个特别幽默的人,他一来,咱们这疗养院就充满了笑声。他在哪儿,笑声就在哪儿。你看那边,他又在那里给他们说什么笑话呢?逗得他们笑成那样。”我指指那个康复训练室窗里的一群人,他也看见了这边窗里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