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虽是不僵硬，但足以可以听出话音中有送客之意。

玄榕与木炎相看一眼，皆未起身。

杨清见眼前的二人有股子要死缠之意，眉头骤然拧了起来：“前两日木风世子亦来老夫宅院，如你们二人的动机如出一辙，但皆被老夫一口回绝了，甚至连大门都未曾让他踏进一步......”

杨清在此处顿住了声，状似不经意地瞥向前方，不再说下去。

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但三人却心如明镜，杨清的话音不过是想说，如今我知晓你们的来意，让你们进了屋，还给你们斟了一杯白水，已经是足够给你二人面子了。

若你们迟迟不走，便是不识好歹了。

片刻后，玄榕看向杨清道：“昔年父王曾向我多次提及杨清大人的名讳，说您才智过人，精诚为民，实乃世间不可多得的谋臣。后来知晓您辞官后，玄榕一度觉着惋惜，但而后清楚您离开的缘由后，又觉着您走的好。”

“好？如何好的？”，杨清眯眼盯着玄榕，对他的话既愕然又好奇。

“玄榕一直将大人视为心中楷模，故而对于您当年离开的缘由还是做了一番打听。您离开那年，幽吔王便已经开始沉迷丹药，奸佞趁机祸乱朝纲，贤者不得用，轻则被罢黜，重则遭杀戮。您不愿看到幽吔贤良尽离，多次冒死进言却未激起幽吔王半分醒悟。”

“那时的您手中兵权所剩无几，只凭一腔热血再难撼动他人半分，加之您对幽吔王的失望，故而决然放下一切，辞官避世。至此，玄榕才能有机会再见到大人，一代明相并未被掩在这红尘枯骨中，难道不好吗？”

杨清闻言，不禁蹙起了眉。

心念道，好一个骂人不带脏字啊。

前半段话晓以利害，带着恭维，最后一句却直戳他的心窝子。

他这方正想着，木炎亦随着话音开了口：“木炎知道大人您对父王失望，对幽吔的朝堂失望，可您的才干学识不该被就此掩埋。”

“怪只怪我不会适应世俗，亦不懂得迎合君心。只是可惜了王上早年的睿智和英武尽失，沉迷丹药，听信黎丘谗言，致使幽吔由盛转衰，可惜了，可惜喽......”

杨清频频摇头喃喃说着，眸光中尽是怅然，以及失望。

玄榕抿了口茶水，随之捕捉到了杨清晦涩神情上的不甘，待将杯盏落桌后，半垂着眼眸看了木炎一眼，木炎便即刻会意，开口道：

“大人您一身清廉，自是不会那些虚与委蛇，您心中只想殚精竭虑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可而今幽吔的朝堂内没有明君，权臣无德无义，繁重的税收徭役，更是让百姓身陷于水火，无法喘息。”

杨清一听，方才那话这二世子说的是“明君”，而非“父王”，便已心知肚明了他的野心。

这些年他虽人在乡野，但却时时关注着朝堂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