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柳昭仪回过神，率先开口，“你说骗人是什么意思？这里可是公堂之上，你居然骗我！”

“但是这个办法确实检测出了谁是九皇子殿下的生母，或者说，谁配做九皇子殿下的生母，不是吗？”

“毕竟，亲生的母亲，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有被四分五裂的风险，也要贸然将孩子抢到手。”

沈岩说着，目光逐渐转移到了一旁的皇上身上，用眼神示意。

只见皇上也是面色阴沉，目光怀疑的看着柳昭仪。

“你刚才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松手？明明九儿都已经声嘶力竭哭成那样了，你身为生母，却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宁肯要他死才行吗？”

九皇子眼眶一红，委屈的看着柳昭仪。

“母妃，九儿好疼……”

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上缠绕着两条红绳的印痕，因为二人的力道过大，导致红绳摩擦破了皮肤，隐约能看到些许血迹。

在比赛结束之后，秦百里的第一反应也是维护九皇子手腕上的伤口，现如今一只手腕上已经被缠上了手帕。

相对比下来，只顾着邀功请赏的柳昭仪就显得刻薄无情。

她面色苍白，扭头看向沈岩：“可是，是沈大人说，只有扯到了自己这一边的才是亲生母亲，臣妾是因为舍不下九儿，所以才用力大了些。”

九皇子的脸色再度变得苍白。

即便自己这般努力，依旧得不到母亲的一丝注视。

“即便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你和德妃二人活生生拉扯成两半也要做他的母妃吗？”

沈岩毫不留情的挑破对方话语中的冷血。

“那还真是一位好母亲啊。”

“不，不是的，臣妾……”

柳昭仪张乐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皇上，您也已经看到了。”

沈岩一五一十的将这两人的表现重新解析了一遍。

“方才在二人角力之中，德妃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一方，但是因为九皇子殿下失声痛哭，心疼孩子而不得不放手，即便松手之后也第一时间过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相比之下，柳昭仪反而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孩子的一分感受，反而一直尽力证明自己才是九皇子的生身母亲，这一点委实奇怪。”

“哪里奇怪了？！”太后立刻反驳。“柳昭仪是因为怕自己的孩子被德妃这贱人抢去了而已，两个人怎可能真的动手把孩子给怎么样。

德妃也就这种关头装装关心，想要欺骗皇上罢了。”

沈岩却摇头。

“臣相信，在这种细微关头，人的下意识反应不会骗人。臣以为，德妃这举动并非蓄意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出于爱子之心。

这样一个人，即便不是真正的九皇子生母，也是绝无可能做出杀害他的这种事的！”

九皇子看了看一旁神色苍白的柳昭仪和眼中含泪注视自己的德妃，忽然眼泪从眼眶中掉了下来，哭成了小泪人。

身为自己生母的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德妃却对他这般关心。

“九儿？九儿你怎么了？”秦百里惊诧的上前，“可是还有哪里伤到了？”

“不是，不是，对不起，德妃娘娘……”

九皇子委委屈屈的哭着，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哭的打起了嗝，连说话也说不完整。

最终只会重复的说那一句“对不起”。

唐源源注视着低头神色愧疚的九皇子，脑海中灵光一闪而逝。

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怪之前她的符咒显示柳昭仪和太后几人说的大多是真话。

她们并没有真的动手谋害九皇子。

案发现场，除了九皇子和德妃之外，也没有第三人出入的痕迹。

原来，这起案子真正的凶手——

与此同时，在场包括秦千里在内的秦家人和被用了心灵相通符咒的沈岩，全都听到了这一声骇然的心音。

【真正谋害九皇子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

在场众人目光一瞬间全都集中在了九皇子身上，脸上划过诧异的神色。

其他几人都没有开口。

还是秦百里率先颤抖着手，缓缓抬起九皇子的脸，神色当中带着不敢置信。

“九儿……是你，给你自己下了毒？”

“？！！”

皇上和太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柳昭仪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忙要阻止：“德妃你胡说八道什么！休要误导九儿——”

“是，是我。”

九皇子低下了头，声音哽咽。

“对不起德妃娘娘，是我陷害的你。”

柳昭仪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九儿——！！！你给我住口！！”

她如此尖锐突兀的声音是旁人从未听过的，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一瞬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