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牵连，自然是指林州贪墨案的事。

一开始周华辰就想将这件事指派给宇文灼烨，她拦下了。

谁曾想现在还是把他拉了进来，好在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聚在桃夭身上，不论好坏对错，大家只会指向她。

方才在殿中，只要她拒绝，其实还是可以护下他的一点清静。原谅她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她无所适从。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更不必有歉疚的想法，你知道，我不喜这样的生分感。”宇文灼烨笑笑，抬步继续往前走，桃夭随着他的步伐而动。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亏欠，以至于心中每每想起，都不知如何回报。

“……好”本想说句多谢，回想他方才的话，桃夭一笑，吐出这一个字来。

从明宣殿到宣武门的路本是极长的，这一刻对于他们，太短太短。

看着前方出宫的第一道宫门，宇文灼烨停下，转身看看桃夭，对一直跟着的流月道: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侯府的侍女，你只属于桃夭，也只有她一个主人。以往你是如何效忠侯府，往后就如何效忠她，明白了吗？”

流月不是普通的侍女，她自小就由侯府抚养教导长大。她本是老夫人给宇文灼月准备的一起出嫁的贴身侍女，桃夭来后才被暂时派来服侍。

眼下宇文灼烨将她送给了桃夭，就算侯府，宇文灼烨还有太夫人她们对桃夭视若亲人，到底不是侯府本家的人。将她送出，就和宇文家再没有了关系，凭心而言，她是不愿意的。

她即是从小长在侯府，也立下过为宇文家豁出性命的誓言，万没有易主的道理。

流月第一次没有立即回答宇文灼烨的话，她垂着头沉默不语，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她心中的不满和拒绝。

“流月，你还记得第一次正式进入侯府侍候时说过的话吗？”宇文灼烨问。

条件反射下，几乎是他的话才出口，流月就严声答道:“属下铭记于心，不敢有忘！”

这也是她第一次不自称奴婢，而是属下。

“既然如此，我作为宇文家新的掌权者，命令你，你可听？”他又问，虽还是风轻云淡的口气，其中的威压淡漠流月感受清楚。

入宇文家者，唯主家命是从，但凡有违，自废武功，自断双臂，永世不得再入主家。

流月身子轻颤，昔日她们立下的誓言在耳边响起，恍惚就在昨日。

单膝跪地，她低垂着头，终还是同意了:“属下领命！”

桃夭默然的看着，她一开始就知道流月的不同，大约是曾经经历，给了她准确的直觉判断。

她不是非要流月不可，只是宇文灼烨有他的威严，他与流月的话，自己不能过多插话。

所以她等到宇文灼烨看过来时，才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做，宫中是非多，她留下未必是好事。而且，她是月姐姐的陪嫁丫头，我不能……”

“月儿拿丫头的陪嫁有许多，不缺她一个。倒是把她就在你身边，我才安心。”宇文灼烨打断他的话，随后看向宫门:“就送到这里吧，他还在等你，再耽误只怕他又要不满了。”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周华辰。

桃夭并不在意他满或不满，不过他们两人在这宫门前站了许久，也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言论。

她点头，目送着宇文灼烨离开，才转身往里走去。

流月在她身后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