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金老太太及众生言行录(四十六)(2 / 2)白金老太太及众生言行录首页

九时三十分,载着老大二十五位至亲好友的车头挂着一朵大白花的一辆中巴、三辆轿车启动了,四十多分钟后到达市殡仪馆,稍事等待,众亲友怀着沉痛的心情缓步走进灵堂,分五排排在老大的遗容前,向老大默哀三分钟后,又三鞠躬,在瞻仰老大遗容时,我开始趴在玻璃棺西面强记老大遗容,走完大半圈又趴在玻璃棺的东面强记老大的遗容:老哥双眼紧闭,脸形饱满、微黄与中年时无异,嘴圆张开但不歪。这时后面的三表弟媳小声对我曰:“大表哥嘴巴张开了,要放一个肉圆子给他含到。”这点没做到我很遗憾。我心里也感谢殡仪馆的师傅们。

仪式主持人深沉而清淅的致悼扯回了我的思绪,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九日晚,刘先生在老家侍候白金老太太时,突发脑溢血离开人世,结束了他平凡而伟大的一生。离开了他母亲却与他父亲更近;离开了他深爱的妻、儿却永远活在他【她】们心中;离开他弟萝卜头、妹大絮絮,他的的弟妹永远怀念他。祝他尽快回到父亲身边,并捧上老父亲喜爱的南方君子兰,他离开了他的亲戚、朋友,但他的诚实、宽容、勤奋永远没有离开他们。

遗体告别结束,工作人员从玻璃棺的另一头慢慢拖着灵车走向火化室,在等待的几分钟里,我疾步走到灵车旁,掀开遮在老大头部的红布,近距离观察老大的遗容,我目不转晴的观察了几分钟,老大应该还在,直到一直泪流满面的大絮絮拉着我的手,灵车消失在拐角。这时我最想做的火化工作人员,再陪老哥走完最后一程。

在把老哥骨灰护送到一灵堂暂存后,在众亲戚朋友在一餐馆吃完中餐后,我对众堂弟、堂侄、表亲曰:“课老家坐一下吧,不然几年以后你们可能就见不到老太太啦。”我们走出餐馆,打了几辆的士往老家方向驶去。

很快众亲戚到了老家,一进大门众亲戚纷纷向白金老太太问好致意,正在午餐的白金老太太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平静的进餐。我心里想白金老太太这段时间一再声称要回家,今天老家的子侄媳妇来看她,她怎么近似于冷漠,老太太记心差了。众人围着白金老太太坐下,三表弟弟媳用超大嗓门曰:“娘娘,我跟大嫂、二哥、德德来看你,你身体还好嘛?”白金老太太平静地日:“还好。”林林表哥曰:“应该吃稀饭。”我曰:“老太太还有牙齿,吃得动烂头饭,老太太喜欢的是肉饼和甜水果,对米饭兴趣不大。”

跟老太太聊了一阵,我曰:“到外边坐一下吧。”众人走到南晒台外,我把十多把折叠椅抱出去,众人分散坐下就聊了起来。我差不多三十年没回外婆家,这些年人情往来都是老大做。一大群亲戚在一起自然有话讲,我在林林表哥旁边坐下曰:“大表哥是怎么回事?他身体那门强壮,我妈以前清楚时总讲大表哥勤快,别个做事都做不过他。”林林曰:“前几年得了肺癌,切除了部分肺叶,病好了又课干重活,讲他他也不听,前年复发就课了。”我曰:“三舅舅呢?林林曰:“二零零几年课的。”我曰:“大舅舅呢?”林林曰:“前几年才课,就数他长寿,课的时候九十二岁了。”我又曰:“那鸡仔表哥呢?”林林曰:“他课得早点,七十几就课了。”还有长得最高的大舅呢?”林林曰:”课了,下面的三兄弟还好,我们爸那一辈的,在村里只剩我小叔【我的小舅】和小婶【我的小舅娘】啦,他们也七十多岁啦。”我心凄然,在椅上坐了一下,我又问德德表弟:“现在搞什吗?还搞珠宝加工啊,德德曰:“我没是搞珠宝加工的,是人造宝石加工。”我曰:“两样没得相通的啊。”德德曰:“没同的,我没会加工珠宝,现在只是赚点辛苦钱。”我只好打住话头。见田田堂弟骑摩托车外出,我走出去在他回来的路上等他转回,我曰:“你刚才在中餐时是怎样跟我表哥讲的?”田田曰:“我主要讲你哥是火化的,还没有葬,等入土后一定提插脚。”我曰:“对、对、对,还是当老师的有水平。”田田曰:“我现在想回课(意去)上课。”我曰:“哎、哎,千万莫走,桂林的习惯,晚餐才是最重要的。”田田只得认了。

我回到南晒台前,碰到大表嫂和三表弟弟媳在一起交谈,我问大表嫂:“现在把爷仔哪子(意怎样)?大表嫂曰:“大仔我跟他讲了好多女把爷(意小女青年),他都不喜欢。”我问三表弟媳:“你呢?”三表弟妹曰:“仔都没结婚,村里的仔好多都没结婚。”这时已近十七时,我回到南餐厅,向还在吃马拉松餐的白金老太太日:“刚才老家的亲戚家跟你讲话,你板起个脸爱理不理,等下次你回外婆家,家里的人不理您,你哪子办(怎么办)?”白金老太太听了没作声。

十七时三十分我见众人都坐在折椅上看手机视频,便曰:“跟老太太道个别吧,然后去龙船坪路“越来越福”餐厅吃饭。”众亲戚陆续进到南餐厅,我跟在后边刚走进大门就听到三表弟媳震天的嗓门曰:“娘娘,你要回老家耍啵。”白金老太太微笑曰:“我会回去的。”田田堂弟曰:“婶,你总不回去,家里的人想死你啦。”老太太微笑曰:“等一段时间回去。”大表嫂跟老妈道别,老太太微笑跟她说了几句话。老妈笑着跟德德表弟道别,跟林林表哥道别,表哥说了几句话,老妈跟两个小堂侄道别。这时我已把照顾老太太的事移交给缠缠,缠缠哪子(意怎么)做我没清楚,但我对白金老太太的健康还是很放心的,几年之说不过是说说而矣。

众亲戚出了老家大门,分别乘轿车、乘摩托车、乘电单车、踩单车向龙船坪“越来越福”饭店”奔去,二十分钟后陆陆续续到达,进到饭店一楼餐厅,各位亲戚朋友就坐,总共五桌,现在桂林的丧葬礼节趋于简约,原因可能是桂林是开放城市,受洋礼节影响。我就不喜欢,但家里的老人、年青人都接受了。我和堂弟、侄及表兄弟坐在一桌,才坐下我对德德表弟曰:“你上班的地方应该有叉车一类的机械吧,德德曰:“仓库里好窄,只能用手搬,远一点有斗车,工作环境好差。”我心里盘算能不能帮表弟改变一下,一时难找头绪。呆坐了一下,我想起我从来没见过的外公,就问隔了一张凳子的林林表哥:“外公你们哪一个见过?外公是不是脾气好丑啊,见哪一个就抓起来骂一顿。”林林表哥曰:“外公走时我大姐才十个月,也就是五十一岁丈子【这样】,是得肺病去的,可能是癌,可能结核,外公脾气大是事实,家里的人讲外公是个烂仔,鸡仔表哥在时常提起外公的事情,听的人笑得要死。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众人低头吃起饭来,我不停往小碗里装饭,就菜很快吃饱。

吃了一阵众亲戚朋友小歇,我朝远端的小发表弟曰:““椿记烧鹅”用的鹅会不会是全价饲料养的,摘了鹅肝后的鹅身,我从未听它说过它的烧鹅是用土鹅做的。”小发曰:“他们用的鹅是广东养出来的,非常鲜嫩,用冻鹅搞不变地,肉纤维太粗。”停了一下,见坐在我对面的田田堂弟若有所思,我便走到他旁边坐下曰:“刘老师,要教我点语文啵。我的小说每次向番茄申请都被驳回。”田田曰:“我那敢教你,刚才我们从你们家出来,你妈蛮和气啊。”我笑完曰:“喊你们跟老太太告别前,我进喀南厅跟老太太讲:“亲戚跟你讲话、问好,你板起个脸,以后你回老家,老家的亲戚不理你的啵。”我也想不到老太太表现得这门好。”勤勤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曰:“老小、老小,笑死我啦。”众亲戚听完也大笑不止。

吃饱了的众亲戚、朋友捉对聊了起来,我想老哥这时也不想见到众人太过悲伤,顺其自然就好。这时小内弟走到我们这一桌曰:“你们不喝酒啊。”顺手把我们这一桌未开封的二瓶二锅头拿到他们那桌,我想这时他是最惬意地。

二十时众亲戚聊得差不多了,有的已起身告辞,我曰:“以后有事打个招呼。”众亲戚依依不舍,互道保重后陆续踏上归途。

宴请结束,我拖着悢死了的身体骑行回到家中,倒头就睡,第二天清晨似梦非梦时大曰:“杀死阎老西。”

长兄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