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 甘坤道施法(上)(1 / 2)夕光朝云首页

那殷五娘顿时止住了泪眼,冷笑一声道:“让我做你的婆娘,也就是让我抛夫弃子,你说说我还不能有个常准了?”眼中盯着金镯子便道:“跟了你,我便是个无家可归的女人,你若日后亏待了奴家我,你让奴家我便没了活路。故而,奴家要你今日就对天起誓,往后都要善待奴家,否则必遭天打五雷轰。”

“啊!”他大惊,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

不待他多思量之际,她又来。“我那死鬼丈夫虽然没甚本事,对我也没良心,不过,念在我同他十余年夫妻的情分上,我也不能看着他没了我这个持家的能手而活不下去,因此,石大哥,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把他几十两银子让他自个谋条生路算了。”

石顶富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了。不过区区几十两银子,他如今再难,家中还能拿出。

岂料,正当石顶富满心欢喜,以为将这妇人利飕收了的当口,她再度启口。“哎!那死鬼我是跟他受够了罪,但两个年幼的孩儿是奴家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石大哥,你切切要替奴家想想,两个孩儿没了母亲,日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奴家觉着,你......石大哥你哪怕倾家荡产,至少该拿出个三五百两银子给我苦命的两个孩儿。自此......”

“你胡扯些甚么?”石顶富再也听不下去。

三五百两?如今家中顶多只有一二百两银子,这妇人得了金镯还不知收敛,狮子大张口,简直令人动怒。

原先,瞧见的这妇人勤力活泛,又着孙桂花不知所踪,他才对她动了邪念。可如今她这番所谓的“常准”令石顶富心中怒意生成,恨不能一巴掌招呼过去。

“怎么?......怎么???”稍作苦涩含笑,右手食指便指向他。“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就不肯了,霸占了我的时候你可想过奴家肯不肯?”

“五娘,我......”

“不用说了,你舍不得银子,奴家在你的眼中就是个下贱的妇人,随你耍,嫌弃了便一脚踢开,毫不吝惜。罢了,你也别打奴家的主意了,明儿奴家再也不来了。”

她转身欲走,奈何石顶富这些时日提心吊胆的,殷五娘这般他很难一口应承。

“就知道你也是没良心的缺德鬼,断子绝孙的......”

“混账,你......五娘休要再说及我儿,否则,否则休怪我石顶富没好脾性待你。”

“怎地。你又能如何?你当我殷五娘是随意让人欺辱的?”

“好好好!五娘你先干事,你的话我记下了,容日后再商酌。”

“日后?也成,我还当你家的佣人算了,你可休想再越雷池半步,否则,我...奴家我殷五娘也不是吃干饭的!”

她将右手之中的金镯子送入左袖之中后,恶狠狠剜了一眼石顶富,迅疾回头,快步便离开了石顶富的屋子。

......

县城,刘大的家中,但今日,只有绣娘一人,只说刘大出了远门。慈眉善目,她瞧着年轻男子亦有几分喜爱,便让年轻男子等候,她去了庖房。

须臾,她端来茶水,送来糕点,步伐缓缓而行,面色和煦噙笑,她仍然那么令人瞧见便有亲人的臆想。不错,石任意总觉着她就是他梦中的娘亲。

他起身,躬腰,双手才敢接过。“多谢前辈!”

“莫谢,坐下吃口茶,我慢慢同你说来。”

他依法落座,用了糕点,吃了口茶,而后转过双眸,瞧着如同自个亲娘的妇人,眸光中都是忧愁不尽的神色。

绣娘和善,知他与刘大交好,但数日之前,家中来了一位花白头发的人之后,刘大便与他一道说要出远门一趟,尚不知几时能回,也未交代去作甚。因而,今儿个石任意来此,她无法一时说个清楚。

“晚辈此来本意要拜见刘大哥的,既然他出远门,那晚辈有一句话想问问前辈您......”

“问我?好,你说来听听。”她说话之音不疾不徐。

该启口直接相问吗?他反倒有些犹豫了。“晚辈......晚辈......晚辈自幼便没了娘亲......晚辈曾在梦中见过娘亲的模样,可惜,太过模糊......”

她静听不言,双眸显出慈蔼神色。

“我从未见过娘亲长相,只是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的大抵模样。”

她仍不插言,耐心听他慢诉,但她应是心怀了几分轸恻,微微一叹。

他吁了口气,又言。“父亲说过,娘亲勤劬,终是累坏了身子,一病不起,而后亡故。”

在他转眸瞧了她一眼之际,她秀眉一蹙,这才接话。“那你家中可有你娘亲的画像?”

苦涩的模样,只好摇摇头。“娘亲勤俭持家,又怎舍得花费银子让人为她作画?”

绣娘轻轻颌首。“石公子,你同我说这些......”

他立时起身,躬腰施礼。“前辈莫怪,晚辈也只是觉着前辈面善,好似梦中所见的娘亲模样。故而......”

她闻言,心中的疑虑顿时清晰,面色和悦。“哦!你把我当做了你过世的娘亲了呀?”

他点首,双眸低垂,瞧着地上,傻傻的,眼泛泪光。

“好苦命的孩子,你把我比作你的娘亲,那以后你就改口唤我娘亲好了。”她大喜,怡悦更甚。

他吸了吸鼻子,右手抬起,揩拭了眼中的泪水,而后连连点首。“晚辈......晚辈不知娘亲......”

“好孩子,我儿......”她扶着他,示意他落座。“无需客气,坐吧,今日真是喜煞我也!可怜我这般年岁已难怀胎生子,老天不薄,又将你带到我这来,还认了我做娘亲。好,我......娘亲我求之不得呀!”

话说女人家一旦心中感触,那泪儿如何止的住?她呜呜咽咽便对石任意哭诉了曾经的遭遇。

原来,绣娘年轻岁数的时候,曾嫁了一位外地商客,并育有一子,可惜早夭,商客不久病故,直到她遇上刘大,且刘大在她危难之际搭救了她,适才对刘大这般粗壮的男子心怀感激,二人你来我往,不久便好上了。一个夫亡,一个多年未娶,二人情真意切,虽未大张旗鼓操办婚仪,只有二人对着天地跪拜,就算成了夫妻,从此后,二人恩恩爱爱,平淡度日。

石任意听来,甚觉刘大之所以能改邪归正,全然都是绣娘的功劳。若然,恐怕还在江湖飘零,不知何日就如同何重越那般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世间总会变换难料,今日刻意前来拜求刘大帮忙探问一番秋闱之事,怎料到,刘大未见上,绣娘就成了他娘亲。

不过,虽然二人以母子相称,但任意还有一件要事已到了不能不办的地步,那便是于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