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级灵能者需要担心自己全盛状态时的亚空间投影会不会太过闪亮，在最脆弱的一瞬间遭到亚空间邪神侵袭。

赫尔曼从来没有这种顾虑，他让船员们离开只是怕误伤他们。

如果艾伯特在赫尔曼身边，他会发现赫尔曼手中浮动着一圈圈黑色气体，这是他从那颗冰冷黑色太阳上撬动来的能量。

一场大雾从舰长室开始蔓延，雾气穿过大厅的时候，每个人只从雾气本身感受到了绝望、冰冷的情绪。

艾伯特触碰到雾气，他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在那一瞬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没有喜悦，也不会悲伤。

即使死亡的阴影还笼罩着他，他也感受不到分毫，生命的意义在此刻就此消失不见。

仅仅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很明显，那股黑气蕴藏的能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赫尔曼催动黑气，黑气便有规律的排列组合，在航海家号外围形成了一张类似鱼鳞甲的细网。

他现在无比确定这颗在星语图上从未标记过的星球就是土卫6，只有成功着陆才有生的希望。

航海家号往蓝绿色星球径直撞了上去，鱼鳞甲一般的护罩瞬间就接触到了蓝绿色潮汐。

赫尔曼想到了前世献血的过程，蓝绿色潮汐一波又一波朝护盾翻涌而来。

每一次接触，赫尔曼都有一种自身能量被抽去一部分的感觉。

蓝色潮汐无穷无尽，赫尔曼来到战锤世界后，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力、虚脱。

赫尔曼仿佛是一个在大海中即将溺死的潜水者，又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喝光最后一滴水的旅人。

他多么希望航海家号能在下一秒穿过这层蓝绿色的屏障。

究竟是多么强大的灵能者，才能在一颗星球的外围设下这样庞大的魔法阵。

就算他失败了，他也想看一眼这颗星球上到地有什么鬼东西。

他和兄弟们都要葬身在这个破地方了，就当是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了。

赫尔曼感觉他能抽取到的灵能已经到极限了，航海家号依然被困在蓝绿色的潮汐之中。

在一瞬间，他觉得船体外的景色像是一幅能够杀人的画。

蓝绿色的光芒荡漾着，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安详，给人以自由的时空感。

像极了美丽的极光，从地平线到星星点缀满天，遥远的天边像是一条少女的手绢。

赫尔曼想起了梵高的星月夜，画家笔下的星云，就像是从漩涡中跑出来的怒放的情感。

梵高对自己说：“为什么苍穹之中的光电比地图上的黑点更不容易接近呢？

就像我们坐火车去塔拉斯康或鲁昂一样，我们带着死亡去看星星。”

赫尔曼在这一刻觉得，对梵高来说，夜晚比白天更有生命力，色彩更丰富。

他想到了死亡，原来在面对死亡的一刹那，他真的感受到了作品的魅力。

忽然，他面前那个静谧祥和的美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运动和变化的星空。

整个画面被一股汹涌、动荡的蓝绿色激流所吞噬，旋转、躁动、卷曲的星云使夜空变得异常活跃。

赫尔曼的内心产生了躁动不安的情感和疯狂的幻觉世界。

在他的视野里，夜晚的天空深邃而有高远，星球仿佛有了生命力，远处的土星只能成为陪衬，金黄的表面形成巨大的漩涡。

蓝绿色的长短线条纠结、盘旋，仿佛象征着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