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洲是一个大城，自然不会缺少贩卖各类吃食的小摊。

妙空的目标是一个买包子的摊位，热气蒸腾的笼屉内，有着喷鼻的荤香。

肉包子！

妙空只觉得口水开始分泌，一手竖在胸前，一手托着钵盂便准备前化缘。

可走到一半，妙空突然停下脚步来。

有同行捷足先登了！

而且这个同行……

妙空眸子震颤，想了想，静静的站在一旁观望。

那同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

之所以打问号，是因为这个僧人的形象实在是让人不顺眼。

一身破破烂烂的百衲衣，漏在外面的手臂乌漆麻黑，脸也是如出一辙。

唯一能够证明僧人身份的，是一个带着油污和不明污迹的僧帽。

打着补丁的僧帽歪歪扭扭的戴在头，露出后脑老大一块头皮，不是光头，而是一层薄薄的头发，也不知是剃度没剃干净，还是后来长出来的？

这僧人吊儿郎当的站在包子摊前，紧紧的盯着肉包子，一手摇着破破烂烂的蒲扇，一手在身随意的擦了擦。

“老板，来一个肉包子。”

癫僧凑去，嬉皮笑脸的问，摸了摸胸口，拿出来一文钱扔在桌子，便要去拈肉包子。

老板恶嫌的扇着鼻子，看着那癫僧，嫌弃道：“去去去！哪里来的疯子，一文钱还想买肉馅包子？”

“不卖就不卖嘛……”

癫僧嘟囔了一句，拿开放在包子的手，顺便揣起自己的一文钱，便一摇一晃得准备离开。

摊主看直了眼。

因为在哪个癫僧摸过的包子，五个黑漆漆的手指印赫然在目。

“诶！回来！卖给你就是了！”

老板自认倒霉的叹了一口气，这包子现在怕是狗都嫌弃。

“这才对嘛！”

癫僧乐呵呵的退回去，一手甩钱一手拿包子，也不嫌烫，当时便大快朵颐起来。

摊主很是不爽的收起那一文钱，看着那满嘴流油的癫僧，戏谑道：“你这和尚，当街吃肉，不怕佛祖怪罪吗？”

“诶！施主不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癫僧随意的摆摆手，三两口吃下手中的包子，混不在意的嘬着手指。

“竟然如此……”

摊主呆愣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疯疯癫癫的脏臭僧人，能说出这般话来。

总觉得不对，但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一时间呐呐不言。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此语有大禅机！但是……”

这时，一个清朗却带着三分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摊主的耳边响彻。

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僧人缓步而来，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带着与年纪不符合的肃穆。

少年僧人走到近前，继续开口。

“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施主，不可着相！”

摊主如遭雷击，浑身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双手合十，对那少年僧人行礼。

“多谢法师点醒！”

癫僧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一丝不苟，宝相庄严，轻灵俊逸的少年僧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来。

“有意思的小和尚。”

少年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妙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