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拍了拍她:“我去吧!”说完灵活地闪身到夜幕中。
这处房屋格外不同,虽然也是上层住人、下层养牲,但筑的是厚重、结实的土墙;杜蘅敲了敲感觉约莫有两层,厚约三尺,怪不得他们远远地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不比竹楼。
她走到一处时脚下差点打了个滑,她用手往潮湿的地上一摸,是暗红色的一滩血,抬头就是一个家畜圈。仔细想来似乎确实如此,一般底楼大家都用来堆杂物与养家畜,他们一路走来只见杂物不见家畜,看样子是都被宰杀吃干净了。
四四方方的屋顶十分便于听墙角,杜蘅翻身上去踩在屋顶上发出细微的碎响,弯身一看,还是些秋收后的谷物,至今未收,不少已经发霉虫蛀。
杜蘅心里感觉有些难受。
很快更难受的感觉随之而来,厚达五到十寸的屋顶挡不住年轻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叫与呐喊,夹杂在男人们的淫笑与叫骂之中。
杜蘅站在上面如同放在烈焰上炙烤,男人们的体臭和鲜血的味道即使厚墙也掩饰不住,朝她汹涌袭来,她慢慢地攥紧了手上发霉的谷子,又强迫自己松开……
不能冲动……眼下不是时机……他们三个人也打不过如此多的人……要忍……
于是杜蘅又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而去,碰上金花询问又带了期待的目光时,杜蘅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没事,也是在那喝酒吃肉。咱们去找寨子里的男人吧!”
薛斐白望向黑压压的后山,只觉欲哭无泪,这该从何找起?
“你们跟我来!”金花牵起杜蘅的手,从屋后闪身钻进林子,薛斐白低声叫喊不迭,只能快速跟上。
金花牵着杜蘅快速在密林中奔跑着,薛斐白紧随其后。
树木越来越粗、越来越密,愈发茂密的树冠加上肥厚的树叶将夜空遮挡的密密麻麻,星星们只能拼命寻找树叶的间隙悄悄洒下星辉,照亮粘稠湿软的地面。
薛斐白脑子飞快的转着:这样的密林里会不会有什么毒虫猛兽啊……
想什么来什么,他忽然被脚下的一根粗壮藤蔓绊住,紧接着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踝旁一闪而过,刚要稳住的身形被吓的一趔趄,顿时身子往右边一倾——成了一个“屁股朝后、平沙落雁”的姿势。
薛斐白看着在潮湿青雾中已经渐行渐远的两人,抬起手臂看着手掌上沾到的绿色黑水、绿色青苔以及似乎还在蠕动的绿色小虫,坐在泥水潭里的整个人就是欲哭无泪:我最讨厌绿色了!
坐在地上捶了一会地,没一会一双边缝沾着青黑色泥土、苔藓与草根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紧接着一只嫩白的小手几乎伸到鼻下:“累了?还不到时候,快起来。”
薛斐白抬眼,眼前不是冷着一张脸的杜蘅又是谁呢?只不过向来淡漠的丹凤眼多了许多他解读不懂的情绪,此时微微挑着眼,和唇角嘲讽的弧度倒是相得益彰。
她身后站着的,是落后半步的金花。这样一看这个站位,定是杜蘅主动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