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名义上是交流明天的竞赛，其实只能闲聊。学徒们为此准备了一个月，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不到，再难有变数。竞赛即日开始，这时候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已经来不及应付。

伊格能猜到这场沙龙的用意。作为巫师家族的一员，哪怕奥兰多再如何高傲，也耳濡目染地继承了贵族式的人情交往。

巫术家族的存在十分特殊，附庸于学院，却又因为自身的血脉传承，诞生了完全不同于学院的家族体制。这些家族往往会向学院里输送年轻血液，以保持影响力。但晋升正式巫师的条件严苛，不是所有被寄予厚望的子裔都能顺利跨过这道门槛，因此拉拢那些前途无量天才，一向是巫术家族的重要方针。

正如奥兰多现在做的事情。尽管伊格他们未必有晋升巫师的希望，但用在学徒时期的小小善意，就能以最低代价，拉拢到一个未来可能的巫师，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就够了。一名正式巫师可以庇护家族几百年。除了血液里的血脉传承，保持与正式巫师的友谊，也是巫师家族屹立数千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伊格端着酒杯，默默观察自己的同学，发现有超过半数续接假肢。这些人并不全是移植专精，有一两人为改造专精，估计急于增强实力，也选择了接肢的做法。

剩下的人只有伊格、奥兰多和一个瘦矮的女孩。让伊格诧异的是，这个女孩明明在摩律加面前抱怨过实力微弱，却没有选择力量来得最快的方式。努力回忆一下，她似乎是血脉专精，伊格更惊讶了。

“丽露莎，难道你没有为明天的竞赛准备吗？”趁着其他人急着讨好奥兰多，伊格小声问道。

“当然有。”被称为丽露莎的女孩掩着嘴咯咯一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玩。丽露莎有一头齐肩的桃红色的短发，配合精致玲珑的五官，笑起来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

有那么好笑吗，伊格感到莫名其妙。

“原谅我，你是问这个问题的第12个人。”丽露莎努力收回笑容，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刚想说点话，又突然吞了回去，显然是怕自己再笑出声来。

短短几句话，丽露莎在伊格心里的印象，已经从“胆小怯弱”变成了“狡黠活泼”。

见伊格的表情不知该往哪里放，丽露莎知道必须要说点什么，刚一开口，清脆的笑声不听话地从齿隙跳出来，“噗呲，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所以看到你，就想起了那些人。”

“一本正经问出傻乎乎的问题？”

“对，就是这样！”丽露莎眼睛一亮，“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傻……呃，你除外。”

“如果我除外，就问不出这种问题了。”伊格耸肩道。

这下子刚好戳中了女孩的笑点，捂着嘴又是一阵清脆的咯咯窃笑，“好吧，其实我并不是毫无准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武器。”

说着，丽露莎眨眨眼睛。

“不过说好了，我要是在竞赛上遇到你，说不定会让你一下。当然要在你弱过我的情况下。”

“好像你赢定了一样，说不定到时候是我放你一马呢。”

“看着瞧吧。”丽露莎充满自信。

杰菲尔又喝了点酒，带着醉意地贴过来，问道：“你们再说什么，怎么不带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