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感觉,挺好的。
虽然知道不应该这么想,但这是岳宁的真实感受。
决定在虚拟世界里大开杀戒之前,岳宁还以为自己会适应不了,会紧张,会恶心,会像电影或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蹲在路边呕吐。
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血液、碎肉,扭曲的尸体,在岳宁看来,就和买猪肉的时候看到挂摊位上整扇整扇的猪肉没什么区别。
在拿着大扳手敲那些混蛋的脑袋时,在一脚跺碎朱成先的光头时,岳宁不但没有罪恶感,反而会有强烈的兴奋感。
这不正常。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岳宁在镜子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双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恶魔的凝视,看不到一丝眼白,脸还是自己那张脸,人也还是自己那个人,但那一身的煞气和杀气,分明就是许三元!
岳宁有些慌了,拍打着镜子呼唤许三元。
然而,无人回应。
奇点道具栏里进入虚拟世界的入场券虽然还是彩色可用状态,但是点击使用后,提示要72小时后才能再次使用。
有CD的。
岳宁颓然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思考着后面该怎么办?
眼睛好办,戴墨镜就可以。
但能戴一辈子吗?
玛德!
许三元这孙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正发愁呢,岳宁突然看到自己书桌的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纸条,字体狂放不羁,一笔一划如刀砍斧凿,华丽潇洒。
“如果你迷路了,试着想想那些能让你想要活下去的东西。”
很显然,这是许三元留下的。
不过,让我想要活下去的东西?
那不多了去了?
啤酒火锅小烧烤,美女豪宅大超跑。
白天数钱,晚上遛鸟。
岳宁把这些东西挨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仍然无济于事。
试试苏小柔?
结果还是不行。
正经的场面和不正经的场面都脑补过了,岳宁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依然是那一副鬼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让我,想要……
活下去?
岳宁突然想起两年前,自己刚刚从病床上醒来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岳宁,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
偶尔醒来的时候,总会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坐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说一些岳宁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但岳宁却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想说的是:“孩子,活下去!”
就好像小孩子听不懂妈妈说什么,但妈妈要说的话,不用嘴巴说,他也能明白。
反过来,也是一样。
那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岳宁终于攒足了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对那个人说了一句:“好的!”
在那之后,岳宁再也没见过那个身影。
问过医生,问过护士,问过所有来过病房的人,都说没有见过那样一个人。
不是岳宁的爸爸,也不是岳宁的妈妈,他们坐在病床前,岳宁只觉得陌生,陌生得还不如把自己撞成植物人的黄四古更能感觉到亲切。
……
岳宁试着去回想那个画面,那个坐在自己病床前的人影。
大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就好像被人用针狠狠地刺了一下,但刺痛过后就是一阵清爽,如同感冒时鼻子塞住很久,突然就通了那种感觉。
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恢复了正常。
那个人影,就是让我想要活下去的东西?
好像,是的。
岳宁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哎哎哎!
干嘛呢,这是!
岳宁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研究另外一件事情。
就在刚才大脑刺痛的瞬间,脑海之中还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是关于许三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