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师，刚才那个鬼，你认识吗？”

“龙师？”

苏五偏头看着林不方，见后者眼神飘忽、魂不守舍的样子，对这明显是被吓到的反应有些意外，便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捡起，点开屏幕看了看，外卖送货的信息分明显示着订单已签收，林不方仍旧有些不能相信，“你刚才是说，刚才那个送外卖的，已经……死了？”

“嗯，看起来像刚死没多久的样子，灵魂还有点理智。”

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回答，苏五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龙师你认识那个人？”

“呃……嗯。”林不方看着茶几上正摆着的湿漉漉的外卖，冰冷的水滴附着在透明的塑料包装袋上，随后渐渐汇聚，像蠕动的小虫一样慢慢沿着茶几淌下，落到地板上，一滴、一滴。又回忆起刚才与外卖小哥交谈时的样子，这才回想起对方的种种异常来，分明是漆黑的楼道也不打手电筒，那浑身湿漉漉站在黑暗中的样子，还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转身就消失在了深渊一般的楼道里……林不方顿时感觉自己脊背有些发凉，回忆中就连对方的笑容也带着些冰冷可怖的意味。

纵然他本身就是写灵异小说的，平日里什么民间怪谈、鬼故事、恐怖电影之类的看了不少，对于鬼魂什么的自认为多少已经有了免疫力，甚至于经常深夜睡不着时经常自己一个人找恐怖片儿打发时间也并不害怕，但是隔着屏幕和真实遇见是两码事，更何况以前并不真觉得世界上有鬼，现在猝然间遇到，心里多少是有些恐惧，但毕竟前面有苏五姑娘这样的妖怪打底，反正世界观都已经支离破碎了，再往里添点东西就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

脑袋有些乱，见鬼的恐惧感一时间还在他心头盘踞，令林不方目光没有安全感地往房间里四处飘，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窗帘背后、没开灯的厨房里、甚至自己卧室的床底下，都藏着些什么东西。

这样的感觉在视线放到客厅边儿上趴着的大棕熊身上时，终于好了许多，毕竟这货这么大一坨，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家还是头能说人话的妖怪，各方面来看都应该比厉鬼什么的要厉害，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林不方觉得自己应该没必要害怕一个区区鬼魂，毕竟怎么说，他也是那个素未谋面、但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龙师的继承人。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已经是慢慢可以接受了。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滑动着手机屏幕，不知不觉间又打开了通话记录的页面，然后停在了那里，一个叫王江的人名在屏幕的最上方。

或许是有意的。

王江就是那位外卖小哥的名字，林不方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他与对方算不得什么交情，只是两个月来陆陆续续给他送外卖，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些，对方平时比较开朗，经常也能开一些玩笑，对于一直宅在家的林不方而言，每次的几句话，多半就是他一整天唯一与人交流的一次了。他心里其实不想与这些鬼魂什么的扯上关系，但是毕竟也是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不了解确认一下对方的死因，又总会在意。

他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写小说扑街到现在，却依旧能够靠着写作生活，多少便能说明一些他的性格，既然事情推到眼前了，如果不能视而不见，那么便趁早解决。

不过他也不是想到什么就非要马上去做的急性子，一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了解，比如，刚才苏五在与他讲解她的来历时一带而过的关于鬼魂那部分的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