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儿松开剑,瘫倒在地,眼泪和着满面的血珠滚落:“是她,逼死了翡翠姐姐。要不是她,翡翠姐姐不会撞墙而亡。”
翡翠是徐蓉儿来荆棘园结识的第一个姑娘,没有翡翠,徐蓉儿早就被戚小霜害死。翡翠死后,戚小霜收敛了性子,很少再找徐蓉儿的麻烦,但翡翠的仇,一直都是道鲜血淋漓的伤疤,横亘在徐蓉儿的心头。
徐蓉儿做梦都不敢忘。
初夏说:“很快就会来人了,我们先想个办法保住性命。”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徐蓉儿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入这荆棘园,她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如果她去死,能保住初夏,值了。
“不,人是我杀的。”初夏心念电转,夺过徐蓉儿手里的剑,冲她眨了眨眼,“相信我,我有办法活下去。”
忽悠大boss庄允这种事,她在行。
徐蓉儿摇头:“不行,初夏,我们俩都有份……是我!你把罪名都推到我头上来……”
“你听着,戚小霜想要我们死,我们偏要都活下来。”初夏冰凉的手,轻轻握了下徐蓉儿的手,毫不犹豫地提着剑,冲向门外。
留下徐蓉儿泪如珠落,泣不成声。
侍卫押走了初夏。
初夏四处张望,发现不是去庄允住所的路线,她奇怪道:“不押我去见护法大人吗?”
“少宫主要见你。”
“少宫主?”楚绣绣的亲生儿子十八年前就失踪了,离火宫只有宫主和大护法,哪里来的少宫主?
“为什么见我的是少宫主?”
初夏生得好看,好看的人,总会多几分面子。那侍卫耐心地回道:“少宫主三番五次点名要戚小霜,护法大人本想忍痛割爱,如今你杀了戚小霜,护法大人只好将你交出,平息少宫主的怒气。”
说得好听,明明是交不出戚小霜,推她出去背锅。
“敢问这位少宫主名讳?”初夏道。
“楼厌。”
初夏沉默了,绞尽脑汁搜索着原书内容,直到男女主驭龙台大婚完结,全书从头到尾也没这个叫楼厌的。
“少宫主和戚小霜是什么关系,为何独独要戚小霜?”初夏本想着,如果见庄允,依靠着熟知原书的金手指,可暂时苟住小命。但是谁知道他不按套路出牌,这个少宫主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
“听说戚小霜于少宫主有恩,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少宫主脾气好吗?”
那人诡异地笑了:“为坐稳少宫主的位置,一人独挑宫内九大高手,输了的,被他剥皮抽筋喂了后山的野狼,你说,他脾气好不好?”
初夏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裹紧了自己的皮。
少宫主楼厌的居所是一处水榭,水中栽着睡莲,此时还未开花,只飘着零星的叶子。一路上,初夏使出浑身解数,打听这位少宫主的来头。
神奇的是,离火宫上下,包括boss庄允,无人知晓楼厌的来头。他是楚绣绣认下的义子,比楚绣绣还疯,连庄允都很是忌讳。
侍卫把初夏押到就走了。前面的竹楼里,楼厌在等初夏。
初夏觉得自己这身皮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她是恶毒女配,恶毒女配还能苟很久,不会这么快送她盒饭的吧?
竹楼临水而建,竹香漫漫,垂下乳白轻纱。水上烟波浩渺,与那摇曳的白纱连成一片,似有铃声响起。
初夏循着铃声而去。
曼舞的白纱间,一人独坐薄雾深处。
那人一身迤逦红衣,面覆黄金面具,手中缠着银线,十指微动,两个雕作人形、着绮丽衣衫的木偶,被线牵引着,翩翩起舞。衣角缀银铃,椴木精雕细琢出的骨骼,灵巧地活动着,撞击出清脆的铃声。
初夏走近了,看清那两个木偶的模样。雕的是一男一女,锦衣鲜红如血,表情栩栩如生,华丽而诡异。
操纵傀儡的青年抬起头来,黄金面具的两个窟窿背后,一双冷若寒星的黑眸,仿若封印邪魔的深渊,古怪将她盯着。
初夏后颈冒着鸡皮疙瘩,险些当场给他跪下了。
“是你杀了戚小霜?”楼厌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的破碎感。
这个时候改口,她会死,徐蓉儿也会死。初夏权衡着利弊,点头:“是我。”
楼厌笑了,阴沉沉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再说一遍,想好了再答,真的是你吗?”
“奉剑山庄穆千玄门下弟子,还不屑于说谎。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初夏挺起胸脯。
“你说是你杀了戚小霜,你身上毫无血迹,而徐蓉儿浑身都是血。”
初夏微惊。情况紧急,当时她和徐蓉儿也来不及换衣服。她定了定神,说:“我这人随师父,有点洁癖,杀人很小心的。徐蓉儿当时过来阻止我,被溅上了血。”
楼厌掌下本来还在翩翩起舞的两只木偶,毫无预兆地哗啦啦碎了一地,描金抹红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初夏的面前,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嘲讽地与她对视着。
周遭的气息骤然阴冷,寒风阵阵,浸入骨髓。
初夏忍住跳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