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瞬间唤回他的魂魄，手中的小锦盒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

低着头不去看他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破这份尴尬，想起那日的荒唐，他突然觉得的确很荒唐。

明明都已经那般亲密，可是转眼间又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真是...太傻了...

正月初一，新日。

这一天，太阳难得的从翻层复一层云墨中显露出真身，橘色的光纱笼罩尘世，冰璃萧萧亦尽美。

新的一年，新的生命，悄然复苏。

炉火换了新的，寒风雨露凝结，有人睡得安稳，有人一夜未眠。

裴奕之睡眠短，近日来虽有好转，也还是起的早了些，婢女伺候着洗漱完毕后，早膳也端端正正摆放在了小桌上。

塌上铺了一层小毛毯，软软的舒服极了。

没有旁的吩咐，只是让人去喊燕策来。

昨夜的事情众心不稳，裴奕之是唯一知道燕策那点小把戏的人，说是要撮合薛蜜和姬云巅，让他们认清心意，可裴奕之就怕弄巧成拙。

今日的早膳清淡的很，他不喜欢吃的油腻，一碗甜粥，一份咸菜，一盘小肉足矣。

旁的事情要关心，他也在想自个儿的事情，庾锦萱的喜好他说知道也知道，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个女人你再如何靠近，她也是个笼了一层薄雾的神秘模样。

小窗开了些许通风，外头暖光在冰莹上反射，青竹耸立。

他突然想着，冬日万物枯萎，百花已尽，也唯有红梅犹在，城外有一万梅园，种植了各色各样的梅花，若能同她去踏雪寻梅，也是一番美景。

想罢便定下了这件事情，缓缓喝了两口粥，似乎又更甜了。

燕策便在这个时候来了，大概是刚起就被裴奕之唤来，灰袍长袖，连头发也未曾打理，披散着多了几分慵懒，平易近人了许多。

看他没事，燕策也安心下来。

裴奕之拿帕子擦了擦嘴，让人又拿了一副碗筷来，瞧了燕策一眼：“洗漱了吗？”

“不曾。”

裴奕之又让婢女打一盆热水来。

“我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你陪我一起。”

“新年第一天，等会该去大厅和刺史、姑娘一起吃早膳。”

裴奕之嘿嘿地笑：“我这身子，哪一年去过？”

熏笼燃起了新的碳火，红液翻腾。

“我原以为你身子好些了，这一次会去的。”燕策淡淡回了句。

裴奕之也只是笑着，不做回答。

这一次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反正一家人天天见面，也不在乎这一次。

燕策洗漱完，将长发挽到耳后，精致的面容被养的极好，完全看不出来早年是个行走江湖经历风吹雨打的杀手。

也是，杀手需要潜伏，没有伪装完美的皮囊怎能靠近目标，让其放松警惕。

裴奕之招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随即喊所有伺候的人出去侯着。

燕策也不客气，自己盛粥开吃，斯斯文文，细嚼慢咽。

他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贵公子级别的，只是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