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回摸了下满父的手,“慢慢来吧。”
回到家,满父就钻进了厨房,他本来不刷是怕浪费时间,现在人走了,他大把没用的时间。
秦母也跟着进厨房,收拾车厘子,送去隔壁,她习惯性关上门,关上以后才想起来满月已经走了。
“唉。”她叹口气,走去隔壁打开纱门。
门刚打开,叮当就高高翘着尾巴跑来,满月及时用脚挡在门口,跟它说:“先进去。”
叮当满嘴:“喵喵喵。”
满月进屋换鞋,把拎来的车厘子放进厨房,重新回到客厅时,她有些疲累地靠在沙发上,叮当凑过来闻她,满月笑着摸它的头和鼻子,“怎么了?闻到我偷吃了是不是?”
她脸上在笑,眼睛却一片灰色。
屋里也突然暗下,满月扭头,窗外乌云涌动,天阴了。
很快下起倾盆大雨。
这一抹突如其来的黑白色让满月想起那张图,她打开手机,点进八-六的微博,最新微博是一条转发,内容是官方对新冠状病毒谣言的澄清,日期是两天前。
他删掉了。
删掉等于否认,他否认那张图,否认拍摄那张图的自己,否认自己当时的情绪。
原来他那么优秀的人也会否定自己吗?
晚上,满月等早晚相见发完微博才准备睡觉,正要退出微博时,首页自动刷新,最新更新是八-六。
他发了一张图,被雨淋湿的车窗,车前闪烁朦胧的灯光。
怎么看,都不算开心的样子。
满月对别人的生活一向不感兴趣,因为她觉得感兴趣即为窥探,窥探是冒犯,可这个八-六……
不知是不是接连两张图都传达了太多迷茫的原因,满月总是忍不住关注他的心境。
像找到同类。
可她又不敢主动询问对方什么,只能默默关注着,连点赞都不给。
这场雨陆陆续续下了四天,天晴那会儿,满月正给秦母打电话,她把手机放一边,自己坐地毯上摆弄插花。
秦母说:“唉,我看最近疫情又严重了,你要不要囤点东西啊,别又跟去年似的。”
“囤了,”满月说,“冰箱里一堆吃的呢。”
秦母:“都是一些速冻食品,吃了也没营养。”
满月笑:“那囤别的容易坏啊。”
秦母沉默几秒,试探性地问:“要不回来住一段时间吧。”
话落,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就在秦母准备说她就是随口一提时,满月开了口:“到时候再说吧,如果又严重了我就回去。”
秦母高兴极了,“哎,好。”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满父的声音,“快来,贴上,疼就不要瞎拎东西,拎断了胳膊看谁吃苦。”
满父应该是不知道秦母正在打电话,秦母都来不及阻止,一顿挤眉弄眼捂手机,满父才反应过来,“满、满月啊?”
秦母恨不得把人踢出去,她笑得尴尬,“满月?”
满月“嗯”一声。
她都听见了,她忽然想起那天回去秦母站在门口歇息,可能不是歇息,是拎菜拎得胳膊疼了。
前两天下雨,胳膊应该会更疼。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给她说过一句,生怕她担心。
满月手里拿着花,心中滋味复杂,半晌,她才把花放在旁边,手指一道浅浅的划痕,有血溢出。
她打开抽屉找出药箱,一边给自己消毒贴创可贴一边跟秦母说:“这两天如果没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哎呀,真不用,就是年纪大了。”秦母说。
满父也跟着说:“对,要是你不放心,改天我陪你妈去。”
满月最后只说了一句:“妈,你年纪大了,我还小呢。”
往后路那么长,我总不能没有一个健康的妈妈吧。
挂了电话,满月就去忙晚饭,她一个人,能做的菜品不多,再加上是晚上,就随便弄了豆腐汤。
虽然一个人生活,但到底是女孩子,餐具桌布都精致好看,花瓶里的花也正新鲜,叮当跳上桌子闻花闻饭,满月趁机抓拍几张,挑了两张发到微博上。
她刚发完正要找个剧吃饭,微博忽然弹出消息。
一条评论。
八-六:手怎么了?
满月一愣,重新点开自己发的图,才发现第二张图里的角落露出了她的手,上面贴着创可贴。
但是很不明显。
满月抿了抿唇,回复:不小心被花刺划到了。
下一秒,私信弹出。
八-六:消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