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要紧吗?”
瑶欢面色写满焦急,若是寻常荷包,也不至于此。
“那是从前一位重要的故人送的,奴婢一直带在身边。”
“我陪你沿路找找,将春玉几个也叫上。”
“不必。”瑶欢推辞道,“方才公主与楚王说了下午启程,她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行装得好,否则又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行,我随你去。”
瑶欢不好再拒绝,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好。
从叶府回来,她们并未在途中逗留,那么荷包最有可能就是在和叶府家丁小厮起冲突时掉落。
果不其然,二人直奔叶府,在门口找到了瑶欢的荷包,只是……
“你这荷包的针脚瞧着眼熟。”周拂宁道。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你瞧瞧,你这荷包与我这香囊,像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瑶欢眼珠一动,神色一闪,语气有些不自然,“倒还真是。”
荷包与香囊都有旧色,应是用了好久的老物件儿了,只是用的人爱惜,保存极好,瑶欢的荷包还要更旧一些,从布料上就可瞧出。
之后也没人再继续纠结这相似的针脚,她们还要赶回驿馆去。
街上忽起一阵风,将他人手中薄纸吹飞,一路跌跌撞撞,最后落于周拂宁的脚边。
瑶欢替她将薄纸捡起,无意瞥上一眼,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是什么,瞧得这么入神?”
周拂宁也探过头去看,“这……”
纸上是一块玉佩的悬赏,而玉佩画像,正是她当在长运酒楼的鱼形玉佩。
头脑瞬间发懵,如有雷击。
有人随着那阵风跟了过来,言语急切,“这是我揭下的榜,快……”
在看清周拂宁面貌时,男子怔愣片刻,改了语气,“姑娘若是感兴趣,再去布告栏前揭就是了。”
“这是什么时候张贴的?”周拂宁缓缓问道。
见她生得貌美,又一副娇柔之意,男子乐于与她解释,“昨日傍晚。”
恰好是和亲车队抵达临阳驿馆后不久。
“可知晓是谁人张贴的?”她又问。
男子摇摇头,“这是由官府出面张贴的,并不知寻玉佩的究竟是何人。”
让官府出面,是为了掩去身份。可寻玉佩,究竟是为了什么?知晓她玉佩之事的,就那么几个人,有能力说动官府的,除去秦越和不知所踪不明身份的择禹,再找不出第三个。
“姑娘可还有什么要问的?”男子殷情道。
周拂宁摇头,并将手中纸张递还,“多谢。”
男子腼腆摆手摇头,“不用不用,我再去揭一张就是。”
说罢,男子脚步虚晃着原路返回,瞧着还真是要回去再扯一张下来。
周拂宁仍在怔忪间,瑶欢担忧唤道,“公主……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可好?”
一路上,她都陷入思索,到底谁最有嫌疑去做这件事情。
秦越的名声与能力不必质疑,他一眼看穿玉佩是择禹相赠,并劝她舍弃,他知晓玉佩已离开她身,更知晓玉佩去往何处。若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
而择禹,早在平城就弃她而去,他怎会知道玉佩不在?难不成从平城开始,他其实并未离开,而是一直跟着车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莫不是太可怖了。
且玉佩是在建州当的,临阳寻玉佩,岂不是无中生有?
周拂宁的脑子已经快要转不过来,她将悬赏玉佩的布告纸叠好收起来。
此刻她最怀疑的,还是秦越。
将他们之间一系列的接触串联起来,秦越明明是一个盛传狠辣无情的角色,怎么会轻易因为她的一次示好,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一盘杏花糕,一顿酒菜,会不会太便宜了?
可若是这样想,原本秦越就对她有所图,为了利用她,得到玉佩,才会格外顺她的意,一切就都不奇怪了。只是若真的如此,她反而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从许久前他就开始谋划,并且一切尽在掌控,在临阳停留也不过为了收网。
亏她还什么都没察觉,乐嘻嘻,傻乎乎的。
这般细思极恐,背后凉意渐起,周拂宁打了个冷颤。
秦越做这么多,是为了引择禹现身,并且,他一定可以确定,择禹就在临阳城,楚王殿下怎么会做多余无用之事呢。
许久不曾浮现的惧意,此刻浓如苦药粘附在周拂宁的心头,怎么甩都甩不掉,血液也仿佛停止流动,身上温度骤降。
她怎么可能是秦越的对手,她做再多,也不过是他掌中之物。
而她要逃开这样的境况,盛州一到,就离他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