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老伯的身后往村子里走，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白敛尘这才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出门前分明确认过了的，没人跟在他的身后，就岔了那么一小会功夫的神，身后就跟了条小尾巴。

“弟子听闻这风景优美，就来逛逛。”泽方面不改色地瞎扯道，“没想到在这碰上了师尊，真是缘份。”

“……”

且不说这泥泞不平的小路，周围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处处透着简陋和贫穷，唯一称得上还不错的，就是偶尔几家院子里栽种的大树，正值枝繁叶茂的季节。

白敛尘要是信泽方这鬼话，他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沉默给了泽方最贴切的回应，后者忍不住弯着唇角轻笑一声，“看来他们骗人。”

看着这笑，白敛尘怔了一瞬，突然才发觉他这位弟子已经是个成年妖了，眉眼都已经长开，褪去了早年间的稚嫩，笑起来还有那么点勾人的感觉。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少唬我。”

“什么都瞒不过师尊。”两人跟着老伯已经来到了他家里，泽方在门前停下脚步，往旁边退了退，让白敛尘先进去，然后在擦肩而过的一霎那，小声说道，“我是因为担心，才会跟来的。如果让师尊感到困扰，弟子觉得很抱歉。”

这下，白敛尘完全提不起脾气去怪他了。而且他也只是来这看看，没什么要紧的事，泽方跟来也无妨，于是走过场似的“责怪”了对方一句，“下回不许这样了。”

“是。”

泽方乖乖应下，等白敛尘先进去后，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内陈设简单，但也很宽敞，多余的只有一间房，如果他们晚间要住下，只能稍微挤一挤了。

刚才在路上，老伯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姓杨，是这个村子的村长，生在这个村子里，也长在这个村子里。

家里五口人，除了他的妻子外，还有他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妻子年岁大了，身体不是很好，多是年轻时劳作落下的病根。儿子和儿媳进城里去了，多半要天黑之后才回来。

杨伯拿来茶碗给两人倒水，“我这家里啊，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贸然请两位过来住下，还望不要嫌弃。”

“杨伯说笑了，您肯收留我们一夜，已是感激不尽。”白敛尘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光又落到了杨伯的身上。

住在妖域里的，绝大多数都是妖，杨伯也不例外。但妖也有强弱之分，能化成人形不代表实力就强，但连化形都做不到的，肯定就是弱。

杨伯应该就属于能化形，但血统较弱，不适合修炼，寿命也只比人族稍长一些，是妖域里最常见的“平凡人”。

可唯一不平凡的是，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缠绕着怨气。

关于这一点，白敛尘只能得出两个猜测，要么他的热情是装出来的，要么这村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他们。

比起第二种，白敛尘更希望是第一种，至少面前的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说话间，屋外传来动静，是杨婶回来了。杨伯赶忙起身，去扶人进屋，顺手接过杨婶手里的菜篮。

杨婶进屋后，白敛尘与她又免不了一番寒暄。聊了一小会，杨婶就重新拎起菜篮，要去给他们准备晚饭。

白敛尘看着杨婶离开的背影，心情一时间很是复杂，他发现后者的身上，也缠满了怨气。

“杨伯，您小孙子呢？”想到杨伯说他儿子、儿媳进城了，现在独独没看见小孙子，白敛尘就随口问了一句。

不曾想，杨伯听了这话，突然翻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说道：“我小孙子在哪关你什么事？”

白敛尘：“？”

不是，他就随口问一句罢了，怎么还激动起来了。问的是孙子，又不是传家宝。

“他爱在哪就在哪，轮不到你来管！我一早就看你们俩不对劲了，鬼鬼祟祟地在村子口徘徊，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