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忍痛(2 / 2)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首页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萧九秦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凶巴巴地警告,“柏砚!”本来哭了被发现就已经很尴尬了,而且还遭了嘲笑,他眼睛红红的,连带着双颊也通红得不成样子。

小柏砚见他生气了,自然识相,眸子一转,强行压下到嘴边的笑意,一本正经开口,“我不是在笑你,就是……就是觉得我自己太蠢,爬树都不会。”

这样的遮掩过于虚假,萧九秦瞪着一双凤眸,威胁小柏砚,“你不许再开口。”

小柏砚忍笑忍得难受,摔伤的地方也不大疼了。后来下人闻声赶来,大夫确定要正骨,萧九秦一听先白了脸,不仅如此,他扯着小柏砚的手再度眼泪汪汪。

平津侯府诸人惊得嘴巴张大,小柏砚自己忍着笑,还故意呵斥别人不许笑。

二人一个委屈巴巴,一个则忍着痛替另一个遮掩,旁人瞧着只余感叹。

小柏砚最终还是哭了,生理性的疼痛实在忍不住,他素来能忍,虽然比起忍笑来,好像忍痛更容易一些。

“哭什么哭,不就是正骨,哪天我若满身是伤,你见了岂不是要哭得晕死过去?!”小柏砚怒其不争,一边疼得轻轻吸气,一边还能顾得上在萧九秦脑袋上薅一把。

曾经的只字片语撕碎了还能拼起来,萧九秦盯着柏砚身上的伤,这一次,没有哭出来。

当时不懂,后来某次听伺候柏砚的丫头说,正完骨的那夜,柏砚将所有人赶走,自己蜷在榻上抹了一晚上的泪,第二日若不是看见濡湿的枕头,大概真的要被他糊弄过去。

萧九秦指腹冰冷,贴着柏砚身上的鞭痕,叹了口气。

大夫来时,柏砚依旧还是有些烧,只不过比起之前来好了不少。

屋子里浓重的酒味儿几近呛人,榻上的柏砚沉沉睡着,里衣还是原来那件,只不过这一次连颈项也裹得严严实实。

“多亏了公子……”大夫替柏砚诊过脉后,情况尚可,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映月那丫头看看柏砚,又往萧九秦面上瞟,“三公子,您可真厉害!”小丫头是真心真意,萧九秦却不为所动,“军营里极常见的情况,不算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映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还沉浸在三公子得胜回来的喜悦中。

柏砚情况好转,萧九秦明显心中有事,在众人围着柏砚的时候转身离开。贺招远抽空往里边瞟了一眼,而后慢腾腾地跟着萧九秦往外走。

“三公子!”萧九秦才出了小院,萧叔就喊住他。

萧九秦却好似什么都未听到,脚步不停,贺招远这家伙摆明了喜欢瞧热闹,将萧九秦一把扯住,努努嘴,“喏,人喊你呢!”

换来一记提醒,贺招远摸摸鼻子,装得一脸无事。

人是喊住了,但萧叔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这些年,你……受苦了!”

萧九秦冷嗤,“客套的话就不用了,我苦不苦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您照顾好里头你那新主子便好,其他的,不如少说少做。”

这一句话不可谓不客气,萧叔立刻变了脸色,鼻翼动了动,慢慢垂下头。

他也不年轻了,再过几个年头就要到了艾服之年,但是前半生过得一塌糊涂,没有伺候好主子,更是没有护好侯爷的儿子,多年来的愧疚自艾几乎要将他吞没过去。

萧九秦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脸色灰败,想象的快意没有,甚至另一种情绪裹挟得他几欲逃开。

“三公子,阿砚他过得并不好……”萧叔看着地上斑驳开裂的砖石,不知怎么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你越是劝着别人不去计较,他便越是无法释怀。

萧九秦走近一步,颀长的身形对已经有些佝偻的萧叔而言,巨大的压迫力叫他陌生又叫他动容,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已然这样大了。

“柏砚过得不好……”萧九秦嘴角的笑像是含着刀子,一点一点剐在萧叔心口,“那旁人就过得好么?”

“我爹、我娘、我大哥、还有我二哥……”萧九秦慢慢敛了笑,“过得不好的单只他一人么,若没有他……”他说不下去了,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好,没必要说出来要人可怜。

平津侯府是萧九秦心尖被剜去的肉,不动时就已经折磨得他肝胆俱痛,更别说将伤口重新剜开,一点一点平铺在他面前。

“三公子……”萧叔慢慢跪下,“我对不起侯爷,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世子二公子……”

“不必,”萧九秦俯身,“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他忍下最后一句话:五年前就没用的道歉,现在再说出来,除了徒增怨怼还能留下什么。

萧九秦大步离开。

贺招远在旁边装了许久的鹌鹑,听得云里雾里,见萧九秦一脸戾气离开,他飞快地将萧叔从地上扶起来,留下一句“莫要在意,侯爷就是那臭脾气,缓过怒气就好了”,便跟着离开。

徒留萧叔怔怔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