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靖甩门而去。
听见门声响时,许婉没回头,可那瞬间,只感觉心里缺失了一块,泪从眼眶滚落。曾经,遇到多少难堪的事,她都一笑置之,何曾这样痛哭过?
而他就这样被她推出她的生命里了。
她哭得不能自己,可她又能如何?
与其让他最终厌恶她抛弃她,倒不如让她来终结一切,即使他会恨她,也只会是短暂的。他那么优秀,又那么会疼人,身边一直不乏长得美丽,家境优渥的女孩,等他有了新恋情就好了。
说不定,多年后,他带着妻子,牵着儿女,他们见了面,还可以一笑淡然,说声“你好”。
如此,于他,于她,都是最好的结局。可她的心,为怎么会这样痛呢?
这一次,乌靖是真的生气了。可他以为,她的无理取闹,过几天就会好,所以想让她冷静一下,起初并没有主动找过她。
可当第三天他收到许婉打包寄来的包裹,看着里面一应俱全的牙膏牙刷、内衣睡裤,甚至,后来连客厅空调都打包送来了,那一刻,他倒真的慌了神。
他立刻去了她的公寓,桌上有浅浅的灰尘,衣柜里空荡荡的,连带着行李箱也不见了。他立刻拨了她电话,可她的号码停机了,之后,他也去过影视基地找她,但她往日租的小屋已经人去楼空了。
之后,他问了轻歌,轻歌也说好久没有跟她联系了,而且,也没有她的新号码。
仔细想想,除了轻歌外,她的其他朋友,她认识的同行,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她藏在黑暗里的人,他一点也不了解她,甚至,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带着他光明正大的站在朋友面前。
许婉就这样,凭空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乌靖回想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种恍若梦境的感觉,一切都好像只是他的幻想,根本不存在似的。
生活,还得继续。
这个世界,不管少了谁,地球仍旧会转动,太阳也照样每天升起。而乌靖是个理智的男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她都做得这样决绝了,他又何苦为难自己?于是,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工作里了。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当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她,以为已经忘了她时,可她却又突然又走进他的视线里。
那天,他回乌母家吃饭,一进门,看到乌父,便问,“妈呢?”
“喏,”乌父说道,“在客厅看电视呢?”
乌靖进了客厅,那电视屏幕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刹那怔住,只见许婉穿着性感的衣服,正搔弄姿的勾搭着一个男人她又以这种方式无端的闯入他的视线。看着电视上的她,他们那些过往蓦的又鲜活的跃入他的脑海。
“这个女人太坏了,为了嫁给有钱人,当第三者勾引别人老公,还设计把原配的孩子给打掉了”乌母说得愤愤然,“这就算了,她竟然还对前男友恶语相向,为了不被人现她以前的事,竟然找人开车撞前男友。”
乌父走过来,皱眉摇摇头,“这只是电视剧,值得你看得义愤填膺吗?”
“你难道不知道电视剧是生活的缩影吗?”乌母不悦的辩驳着,“这种女人,要是让我遇见,准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见一次打一次!哼!”
乌父笑笑,“我现在才现,你竟然有当法官的潜质,好了好了,别把看这些无聊的肥皂剧的情绪带到生活里。你看阿靖都回来了,开饭吧。”说话间,他无意现,从不看电视剧的儿子竟然站在客厅里,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屏幕。
吃饭时,乌靖有些心不在焉。
乌母还浸在之前的电视情节里,哼哼然,“那个坏女人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估计是在那部电视剧里见过吧,”乌父打趣道。
“不是在电视里,我应该见过她本人,”乌母想了想,突然,她看到从回来就一直沉默的儿子,脑海里掠过一段画面,问道,“阿靖,刚刚电视里那个坏女人,是不是你以前带回家那个?”她想了想,“她叫什么叫什么婉”
“许婉。”乌靖说道。
“对对对,就是许婉,”乌母说,“我看过演员表,她是叫许婉。”她期待的看着儿子,“是她吧!”
“嗯。”乌靖说。
乌父听了母子的对话,倒有些吃惊,问道,“你什么时候带过女孩回家,我怎么不知道?”
“还是前两年的事,”乌母说,“我也是去他那边无意撞见的。”
“嗬!”乌父笑了,“阿靖,你的私生活爸爸也不想过问,只是你也不小了,谈恋爱光明正大,有了女朋友就直接带回这边来。”
“我知道。”乌靖淡淡的回了声。
乌母仍旧絮絮叨叨,有些愤然的说,“她当时看起来又漂亮又斯文,很有礼貌的,却没想到人这么坏!”这都两年了,也没见儿子带过许婉回来,她也估摸着两人也早就散了。
“那只是电视剧而已。”乌父倒是很开明的说,“你别把生活和电视剧混淆到一起了。”
“可她也不能演这么坏的角色啊。”乌母皱了皱眉,“让人讨厌,恨得牙痒痒。说不定她平日就是那样的人。”
“你讨厌,只能说明她演技好,你怎么能用一个角色来质疑别人的人品呢?”乌父说。
“你今天怎么了,尽帮着别人说话?”乌母不乐意的说。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乌父说。
乌母见辩不过丈夫,便看着乌靖说,“阿靖,你看看,你爸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我说什么都跟着我对着干,这是纯心要气我?”
乌父满头黑线,他不过就事论事,怎么就莫明躺枪。
“妈,”乌靖淡淡的说,“爸说得没错,艺术跟生活不能混为一谈。”他语气幽幽,“她不是那样的人。”
乌母一下怔住,儿子何曾为别的女人说过话,她看着他,好半天才问道,“你跟她还在联系吗?”
“早没联系了。”乌靖淡淡垂眸,不急不缓的吃着饭。
知子莫若母,乌母哪会看不出儿子的异样,一时间语塞,侧眸看着丈夫。
乌父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说,“你不是炖了乌鸡汤吗?怎么还不端出来?”
从来不看电视剧的乌靖,竟然熬夜把那部电视剧看完了。如果没有许婉的情节,他直接快进,有她在的情节,他会反复看。
看着她在里面飞扬跋扈傲慢的样子,他就会想起他们吵架的时候,她说话也是这般犀利不留情面,不过却并没有这样飞扬跋扈
看着她对男角色温软细语撒娇求爱时,他就会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看着她在居中的一笑一频,他突然现,其实,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她仍旧是那样鲜活的存在他的心里。
经过时间的沉淀,他倒记不得她每次找他吵架的细节了,脑子里全是她撒娇温顺的模样。
他是如此如此刻骨的想念她。
可她却杳无音信,留给他的,只有无际的思念与惆怅。
子瑞现乌靖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寡言少语不说,一向工作严谨的他竟然在开会的时候思绪神游在外,这样明显的变化让他生疑,便私下问了乌靖的助理小郑,“你们家乌律师最近怎么了?”
小郑摇摇头。
子瑞纳闷,认识这么多年了,乌靖对工作那可是兢兢业业,极其负责的,可现在“他是不是遇上什么棘手的案子了?”集团这边的法律事务虽然有点多,不过,乌靖一向应对自如,那么,应该就是律所那边的事情了。
“没有啊,昨天乌律师刚打赢一场官司。”小郑说,“晚上还请我们吃了饭的。”
咦,子瑞诧异,“那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小郑说。
中午,子瑞跟乌靖一起吃饭,见他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他便直接问道,“跟许婉吵架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就是因为感情了,子瑞是过来人,多少也能猜到。
她的名字突然被提及,乌靖有些错愕,继而低头吃饭,没说话。
“女人都心软,你多哄哄就好了。还有,管她对不对,你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一招准管用。”子瑞传授着他的经验,“你也别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求和,女人的情绪变化太无常了,有的时候,我们当男人的低声下气一点,没什么的。”
乌靖淡淡扬眉,自嘲着,“人都找不到了,要我怎么去哄?”他如果能见到她,让他怎么哄都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可她却杳无音息,他即使想哄都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子瑞诧异的说。
“我找不到她了,”乌靖微叹一声。
子瑞怔住,而后说,“不是还有轻歌吗?”他说,“她们感情那么好,她躲哪儿,也不会不跟轻歌联系的。”
“前段时间我问过了,她没跟轻歌联系,她也没有她的新电话。”乌靖眼里落漠,许,你躲得,可真彻底。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春光烂漫,也迎来了云霆和乐瑶小儿子的百日宴。百日宴定在周六,周五下班的时候,乌靖准备去买礼物,没料到,在婴幼儿商品城遇见了钟嘉。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半年多了。钟嘉神色泰然,倒并没有丝毫诧异,笑意融融,甜甜的酒窝很是漂亮,“乌靖,你也是来给云霆儿子选礼物的吗?”
乌靖温言道,“你也是?”
钟嘉点点头,“一起?”
“好啊。”乌靖说。
两人并肩逛着,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玩具什么的让人目不暇接,一时间,钟嘉有些犯难,“乌靖,你说送什么好?”
乌靖从货架上取过一个礼盒,钟嘉凑过去,“小黄鸭?”她笑着看他,“好可爱啊,小朋友一定很喜欢。”她几许期待的看着他,“你把它让给我好不好?”
看到小黄鸭,乌靖突然又想起了许婉,子瑞女儿小朵朵满月时,他们竟然不谋而合,都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