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怀念(1 / 1)我的歌,我的离首页

夏清歌  今天,是我第一千零八次来墓园。  清晨的墓园一片静谧,我怀抱一大束离墨最爱的玫瑰花,不,应该说是我最爱的,因为离墨压根不喜欢花,他的爱不过是因我爱。  那时候啊?  “我最喜欢玫瑰花,离墨你呢?”  “一大老爷们喜欢什么花。”  “必须喜欢。”  “那就狗尾巴花吧。”  “北阿墨,我生气啦。”  “好好好,不生气,玫瑰,和我家小歌一样。”  一切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可回首已是十年有余,这世上最爱我的我最爱的男孩他丢下我去了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将花束放在墓台上,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照片,他的发丝,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和嘴唇,每一寸,每一缕,都让我深深依恋。  “阿墨,你好吗?我不好。”  “阿墨,昨夜我又梦见爸爸了,他从好高好高的楼上跳下来,他就坠落在我身边,好多的血,我很害怕。”  “阿墨,十年了,为什么你不能来梦里让我看一眼?你来吧,我想念你。”  ......  夜渐渐深了。  守墓的老人提灯朝我走来,“孩子,天黑了,快回家吧。”  我起身,向老人道过谢之后,依依不舍地走出墓园,毫无意外地看到子皓那辆黑色宝马,摘下耳鬓那朵早已被风吹枯的花朵,我走过去,车箱里开着灯,子皓闭眼仰靠在椅背上,神情十分倦怠,隔着车窗,我轻轻抱了抱他,对他的这份深情我无能回报。  因为,爱情它已经离我太遥远。  子皓出身高门,是我和离墨的高中同学。  说来我们家与子皓家还有些渊源,子皓爸爸年轻时曾在苏州在我爷爷手下任过职,江爸爸称爷爷为老师,但这点源却是五年前爷爷去世时我和子皓才知晓。  不得不说,上帝总是给人牵搭一些莫名其妙的缘。  子皓大概真的累了,我在车外呆了一个多小时,他醒后看见我,不停跟我道歉,“对不起清歌,我睡着了。”  “是我该说不对起的。”  “出来很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就一会,你下手术就过来了?”  子皓没有回答我,笑着替我拉开副驾驶。  我突然很难过,真的很难过,高中时的子皓阳光风趣,经常和姑娘逗贫,苏月,我最好的姐妹,经常被他逗得跳脚。  现在,我似乎很久没看见他和谁家姑娘逗贫。  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十七岁的我是那么的渴望长大,因为长大了就可以嫁给离墨,但是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再也不想长大了,因为长大了没有离墨。  子皓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到公寓楼下,“早点休息。”  “一起下来吧,去吃点东西。”  子皓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吃顿饭还什么真的假的,走吧。”我觉得好笑。  子皓愣愣看着我,“怎么啦?”我问他。  “很多年没看见你笑了。”  我笑了吗?  不知道。  我还有笑的理由和权利吗?  我知道,没有。  我租住的公寓靠近大学城,这会接近十点,很多餐馆依旧满堂,我随意挑了一家。  “想吃点什么?”  子皓四周看了看,“要不咱换一家,太吵。”  “就这里吧。”去远了,吃完他又得执意送我回来,对子皓我有一千个一万个无法言说的歉意。  等菜,吃饭这段时间,我一直是沉默的,沉默已经是我待人的习惯,大学的时候,我一度被认为是哑吧,精神病,我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讲一句话,也可以拿着离墨的画像说很多很多话,宿舍的人说我疯了,她们把我的情况添油加醋反应给宿管员,老师,散播到其他班,其他系,很快,校园里流传,B大医学院有个美丽的疯姑娘,要不是爷爷找了关系,也许我已经被迫辍学,或者关进疯人院。  结账的时候,有胆大的女孩跑来要子皓电话,没办法,谁叫他长得那般招摇,子皓挠脑袋看我,我假装没看见,女孩的同伴拉住她,“你脑袋秀逗了,没看见人女朋友么?”  女朋友?  我一征,今晚,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子皓谈谈,虽然我已基本丧失了与人交谈的能力。  “子皓,你该找女朋友了。”  “什么意思?”  “已经二十八岁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不想找。”子皓猛地走到我前面。  “你这样说莫阿姨会难过,上次在医院碰见她还让我劝你早点交个女朋友呢。”  子皓停下,看我,“你呢?我找女朋友你难不难过?”  “怎会,我替你高兴。”我真心说道。  子皓背向我挥了挥手,“我谢谢你那,快上楼,我走了。”  我叫住他,“子皓,以后别再来接我了,我胆子很大,不怕的。”  其实,十年前,我是个特胆小的姑娘,我平生最怕两个地方,医院和墓地,没想到如今它们变成我上班和休憩的地方。  子皓转移了话题,“今晚,苏月给我打电话,又问起你,很伤心,得空去看看她吧。”  “我让你为难了。”  “没有的事。”  “月子她过得好吗?”  “和她哥的感情纠缠这些年也不见个结果,能好到哪去。”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为我长情的月子,可惜这些年我就像村上春树小说所写的一样,我在自己周围筑起高墙,没有哪个人能够入内,也尽量不放自己出去,所以一并把我的月子也排斥在高墙之外,真是很难过。  日子总是在寂寞中悄然逝去,转眼枫叶树又红了,10月27日,离墨生日,终生难忘的日子,上午九点,办完和下一值医生的交接,脱下白大褂,我急切地想要去墓地。  “清歌?”刚接班的宋玉在背后叫我。  “有事?”我不习惯别人这样亲昵的称呼,十年来,除了子皓和不曾见面的月子,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  “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值一天,明天跟你换回来。”  我拒绝,“我有事,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