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冷哼一声,指着她道:“狡辩!”随之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我也拿你没办法,都依着你吧。”
他眼神若无若无停留在云瑶的肚皮上,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云瑶岂能不知道他心思,笑着转开了话题:“爷,晚上我们吃鱼丸好不好,就用爷抓大青鱼做。再上个锅子,吃起来又美味又暖和。”
胤禛自然没有意见,云瑶便起身去吩咐了姚姑姑。两人又去书房写字,她写他看,他顺便再出言指点两句,赞道:“进步得很快,看来这些日子没有只顾着疯玩。”
云瑶立即笑嘻嘻地道:“那是,有了爷如此高明的先生,妾身又能差到哪里去,一手字很快就能写得出神入化。”
胤禛听她拍马屁之余,还不忘夸赞自己,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凑过去在她嘴角用力亲了一口,“我尝尝,嘴这么甜,是不是偷吃蜜了?”
这一亲就没有再停下来,从嘴角到眼角。她听到他呼吸愈发沉重,眼见就不能收住了,忙用手抵着他胸,挣扎开来,喘息着道:“爷,该去用晚饭了。”
胤禛垂眸看着眼前脸颊粉红的云瑶,此时她双眼带着水意,明亮如星辰,忍不住又俯身下去,呢喃道:“先尝点甜头”
尝甜头尝到最后收势不住,最后先吃上了大餐。等到两人洗漱出来,晚饭又推迟了许久。
炕桌上铜锅里,盛着熬得浓浓骨头汤,再加上片得薄薄羊肉卷,白菜豆腐粉丝,荤素搭配适宜。
胤禛抓来的那条青鱼,被做成鱼丸煮了也端了上来。雪白的鱼丸装在碧青碗里,上面洒了几颗葱花,看上去清淡又可口。
云瑶开了坛善酿酒倒在铜壶里,再加了姜丝与些许的糖进去煮。等到酒微沸腾,她倒了两杯,递给胤禛一杯,笑着道:“爷你尝尝,这样你可吃得习惯?”
胤禛拿起酒尝了一口,酒吃起来甜丝丝,喝下去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他笑道:“还不错,不过你喜欢喝甜,直接喝香雪酒就是。”
“那不一样,香雪酒甜,与加了糖后善酿的甜吃起来又不同。爷不喜欢太甜,妾身就少加点糖。”
云瑶放下酒杯,又拿起勺子道:“先尝尝爷抓鱼做出来的鱼丸,冷了腥味重就不好吃了。”
胤禛也拿勺子舀起来吃了,清汤里加了胡椒粉,冲淡了鱼的腥味,吃起来鲜嫩又弹牙,他直将碗里几颗鱼丸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
云瑶也吃得开心,就着酒吃到最后,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再加上羊肉锅子,两人最后都吃得出了一身汗,浑身暖呼呼的,走动几圈后,又坐在矮塌上喝着浓普洱消食。
胤禛看着一脸满足的云瑶,笑着伸手过去捏她的脸,“还是你懂得享受,成日吃吃喝喝,倒也吃出了与众不同。”
云瑶笑着偏头躲开,“妾身比不得爷,爷是要做大事之人,妾身也只能做这些了。”
胤禛收回手,脸色淡下来,沉默不语。最近康熙设了虎枪营,又重新分隶上三旗,朝堂上热闹无比,他能做却有限。
上面有老大在,还有太子老三,轮到他这里可做事就少了。不过看康熙动作,设立虎枪营,并亲自督查,只怕准备着打噶尔丹,说不定还会御驾亲征。
胤禛又有些微微激动起来,若是康熙御驾亲征,他也能跟着去一起打仗就好了。
激动之后,他心又冷了下来,老大骁勇,上战场康熙肯定会带上他,还有太子也会被带去开眼界。
康熙对太子可谓是操尽了心,光是太子妃人选,选了多年还没能看得上眼的,其他年幼兄弟都成亲了,太子嫡妻之位还空悬。
不过从最近情形来看,最后太子妃之位只怕会落到石家。石家战功卓著,石文炳又被封为三等伯,太子有了妻族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胤禛酒意上涌,只觉得有些烦躁。他转了个身对着云瑶,见她闭目养神,手指还轻轻敲打着膝盖,惬意自在的模样。
他又苦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无欲无求一身轻来得好。
云瑶察觉到胤禛动静,睁眼看去,见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怎么了?”
胤禛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想到一些烦心事而已。我估摸着到新年都没有空再来了,等到年后我空了带你去岫云寺拜拜菩萨,在庙里歇一晚再回来。”
云瑶听说过岫云寺这个千年古刹,离得也不算远,不用舟车劳顿。虽然她不太信佛,还是开心极了,忙不迭点头道:“好呀好呀,爷对妾身真是好。”
胤禛笑得意味深长,“既然知道我好,等下你可不能那么懒,得积极主动些。就算你不主动,我动的时候你别一个劲叫停也行。”
云瑶将帕子蒙在脸上,不愿意理他了。
到新年时又下了几场雪,天气虽然寒冷,云瑶与姚姑姑他们却过了个热闹又暖和年。贴春联桃符,放爆竹烟花,该有喜庆一点都没有拉下。
等到元宵之后,胤禛再次来了庄子,带着云瑶坐上马车去了岫云寺。
一大早出发,到了岫云寺已经是午后。胤禛早差人来打点过,方丈大师等在了门口,将他们迎进了禅房,洗漱之后先用了素斋,再去大殿拜菩萨。
云瑶跟在胤禛身后,打量着这座自晋朝留下来的寺庙。里面古木森森,一瓦一木都带着岁月痕迹,不知道看过多少风云变幻,朝代更迭。
她的心也莫名跟着沉淀下来,跪在胤禛身后,恭敬地磕头,双手合十许愿。
胤禛站起身,见云瑶仍然跪在地上,平时她都笑意盈盈,此刻她看上去神色肃穆无比庄重。他愣在那里,怔怔看着与寻常时大为不同她。
她此刻在祈祷什么呢?
平时她笑闹之余,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为何她不与其他女人一样,急着想着要生孩子。女人没有孩子傍身,她就不担心以后若是自己厌倦了,她以后的日子没有着落吗?
云瑶拜完站起来,见胤禛直直打量着自己,摸了摸自己脸笑道:“爷看什么呢,可是妾身的脸花了?”
胤禛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抬腿往外走去,说道:“走吧,我们去周围转转。”
寺庙周围清净至极,古松之间偶尔有松鼠穿过,带起树上未化完积雪簌簌掉落。
胤禛将风帽替她戴上,拂去了她肩膀上雪花,终是问道:“先前在求什么那么郑重其事?”
云瑶所求,不过是顺心遂意,一辈子按照自己意愿而活,不是被动选择,而是能有选择说不机会。
不过这些她也无法说出口,笑着道:“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胤禛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子,笑着道:“就你理由多。”
云瑶跳着躲开,他忙抓住她的手,“小心些,地上滑,可别摔倒了。”
虽然已经立春,外面仍然很冷,两人走了一会便沿着小径往回走。云瑶凝视着庄严的庙宇,轻声道:“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爷你看,庙仍然是以前庙,菩萨仍然是那些菩萨,只是人却已经不是以前人。”
胤禛凝视着翘起来的飞檐,心神一震。
他竟然还没有她能看得明白,他如今在这里所求,也不过是妄念。
世事无常,说不定明天留下,就剩下了这些物,俯瞰着他们这些曾蝇营狗苟人。
胤禛觉着这段时日的郁郁不得志一扫而空,不再强求之后,浑身都轻松起来。
他握住她的手,侧头看着她微笑道:“回去吧,禅房里暖和,我们一起吃茶看书去。”
作者有话要说: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出自杜甫可叹诗
岫云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潭拓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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