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当天，何康接走了仇小芸，而谢静娥无论如何哭喊，都没让她跟着上车。

直到谢静娥自己打车赶到殡仪馆时，仇瀚林的葬礼仪式已经结束，而来客们也纷纷上了车，依次赶往吃豆腐羹宴的路上。

仇小芸还在何康的车上大哭着，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母亲竟然还亲自来了。

倒是刚从里面走出的谢静嫦、仇宸枫和景错，恰好和她正面遇上。

几个人都顿下了步伐，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每个人都显得有些面色沧桑。

谢静娥的一头长发被风吹乱，四肢都无力了起来，她双目怔怔地看着谢静嫦，完全没了平时那刻薄的姿态：“仇瀚林呢？他……他在哪？”

谢静嫦看着她，默了片刻后，惋惜地叹了口气：“已经火化了。”

谢静娥步伐跄踉了两下，险些跌到。

那一刻，好像世界都崩塌了。

“为什么……”她撑着墙，豆大的泪水不断落下，“这就是我的报应吗？哈哈哈哈……”

她兀自地大笑了起来，笑声格外苍凉。

另外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嘲笑。

“妈不要见我，仇瀚林也不要见我……”她上前拉着谢静嫦的手，语气急切了起来，“姐，你告诉我，我真的就这么不招待见吗？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杀人没犯法，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而已啊，我这样有错吗？！”

她哭得弯下了腰，仿佛在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在支撑。

人财两空的她，已经好多天都没睡好了，失眠将她的身体一日日地摧残，她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就只剩一个残缺而苍老的躯壳。

谢静嫦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过了许久后，抬手推开了她。

“我以前，怎么告诉你的？”谢静嫦语气变得严厉。

谢静娥哭声微微滞住了片刻，仿佛这一刻，时间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她们共住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刻，她有个很温柔、很会照顾她的姐姐，却也会在她做错事的时候严厉批评。

那时候，没有仇瀚林，没有仇宸枫和仇小芸，她们还是家人。

“从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向来温柔贤惠的谢静嫦，十分罕见地出现了如此具有威慑力的一面，“你可以去争取你要的东西，但前提是，不以恶意伤害他人为前提，你听进去过吗？”

“我……我怎么了？”谢静娥还试图狡辩，“我看你们不是都好好的？”

“我失去了丈夫，枫枫……”谢静嫦语气哽咽了片刻，“枫枫才多小啊，她爸爸就背叛我们离开她了，有多少年，她都希望像个寻常的孩子一样，能有一个父亲在家陪着自己！”

一旁默然的仇宸枫蓦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捕捉在眼里的景错将握住她的手收得更紧了。

谢静娥神情恍惚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伤害别人？”谢静嫦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恢复了平静，“还有，你以为嫁个有钱人，真是什么长久之计吗？”

她指着殡仪馆，“仇瀚林”的花圈还摆在一侧，过了今日，就像成为一堆无人理睬的废墟。

“他离开了，你一无所有，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只想着靠别人，要学会独立，你听进去了吗？”她放下手，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你的结局，也大致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