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1章 彩云不归(六)(1 / 2)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首页

小腿肌肉的痛感渐渐消退,越溪桥停止了哼唧,因为白天睡了太久,眼下也不困了,于是示意还在揉捏她小腿的重景停手,自己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重景就知她精神了,接下来必有一番闹腾。她从正午一直昏到现在,今日的睡眠已经足够,这个晚上定然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的。好在抱着她回来后他就陪着她一起睡,如今倒也有充足的精神陪着她闹。

夜里,屋子里漆黑一片的时候,因为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就无需戴面具,只在白日戴就好。屋中太暖,难免闷热,又不能一直开着窗子任冷风吹进,他就让人撤下了三层厚的床帐,以免更闷。

且她身子本就重,夜里若有什么急事,将整个架子床围成一个密闭角落的床帐也不是很方便行动。

刺猬睡醒后是要先喝水的,一直如此,故而不等坐起身伸懒腰的她先开口,重景就道:“水已经冷了,我再去让人烧些来,桥儿先忍耐一下。”

不知为何越溪桥这一次没觉得口渴,但见他如此认真、双腿已经放下床要穿鞋了,就眼睛一亮,扯住他的手臂:“不用,不用喝水。”

他已经穿好了靴子,回头看她:“不喝了?”

“你亲亲我就好了。”她笑眯眯地说,大肚子蹭了过来,小舌头也伸了出来。

重景盯了她一会儿,默叹一声,站起身,让她仰起脑袋。吻唇时身子是会相贴的,他不能碰她的肚子,只好站起身,伸手捧住她抬起来的小脸,低头吻下去。

因为她渴,他就不能只简单地亲一亲唇瓣,必须要将水渡给她才行。

吻了小半刻钟,她的脑袋先晃出了他的掌心,满意地咂了咂嘴,又擦了擦唇边:“可以啦。”他们的脸其实都是通红的,只是昏黑之间不好看出。重景阖上眼长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她身边。

见刺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重景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忙打断她的思路:“白天才掀翻了人家的房顶,还不累,这会儿又想折腾了?”

越溪桥一愣,转头看他。换了平时他要是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早就委屈地睁大泪眼哇哇大叫了,孕期的女子本就敏感脆弱,再加上她本性就听不得别人说自个儿一句不顺心的话,所有人都要顺她的心意才行。

重景之所以如此说,就是希望她哭出来觉得她白天没有哭够,便是没有发泄够,可能会憋坏。她哭起来虽然吵人,但在他面前哭时至少不会做别的事,就只是边哭边等着他来哄,而不是上房揭瓦、见人就打。

眼下她倒是没哭,许是因为反应迟钝,也许是因为没心情,只耷拉了个嘴角,又一脑袋栽到了枕头上。

从七星教时两人解开心结起,重景就让她左侧卧睡。她本是张扬狂妄的睡姿,自然不习惯这么老实地睡,但为了孩子,还是有意识地坚持了下来,如今已经成了习惯。

她还是睡里侧,因为肚子大,就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两个人不能再抱了,只能各睡各的。但她的脸是朝着床外的,就不许睡在床外侧的重景也朝着床外侧睡或是平躺着睡,必须要转过来看着她才行。

此刻她又躺下了,嘟着嘴不说话,也没闭眼。他也只能躺下,抬手轻轻抚上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和声道:“吃点东西。”

“气饱了。”她很快说,晃着脑袋要甩开他的手,“顾家那个丫头片子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吃东西。”

虽是气话,但一听到这种对她自己和孩子都不利的气话,他也很难再给她笑脸了:“那桥儿便陪着她一起去罢。”

越溪桥看了他一眼,打开他的手要翻身。重景立刻扣住她的肩,她疼得闷哼一声,倒是没再挣扎,只抿着唇瞪着他。

重景微微颦眉,离她近了些,没见她眼中有水光,干脆冷声道:“哭。”

小刺猬震惊地瞪大双眼,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重景轻叹,摸着她的脸说:“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没必要杀顾还依,且有顾星衡护着,桥儿也杀不了她。何况明霄自己都不在乎,你在这儿替她打抱不平,她也是不会领情的。”

什么啊这男人,还以为他要看她哭是因为突然就变态了那么一点,结果却是不想她憋着。

她嘟了嘟嘴,叹道:“是想哭的,但哭不出来。许是近日哭得太频繁,水都哭没了,就哭不出来了。”

重景没想到她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此有自知之明,而且就算没有眼泪,也完全可以嚷一嚷叫一叫,现下居然这么安静。

他愣神时,她又补充说:“我曾经承诺过明霄,谁敢欺负她,无论是男是女,无论身份高低,我都会给他们脑袋拧下来。”

重景回了神,不禁失笑:“她哪里被欺负到了。”

“被骂也不行!”刺猬溘然强硬道,“我真是纳了闷了,王都,世家女子,教养不应该很好么?我以前在临旸,因为从小习武,野惯了,但也不曾出口伤人。顾还依又没学武,更不是假小子,是谁教她一口一个贱人地侮辱别人的?”

他愣了愣,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这并非是简单地闹脾气,更像是一个要教育不听话的孩子的长辈。这话……也是在对他们即将出生的女儿给予了“有教养”的厚望?

小刺猬虽然脾气极差,言语间绝不让任何人占了便宜去,却实在不能说是“没教养”。到底她在水镜轩待的那几年里学会了不少东西,若是有心,言行举止都能装得优雅得体,而今无非是不想装罢了。

已经这么辛苦,却还要劳心费神地装模作样,未免太过憋屈。他可不是会让她憋屈的人,只要在安全的范围之内,就能纵着她翻天覆地地折腾,也无所谓旁人会怎么看。

桥儿最容易被指摘的地方,无非是曾经的妓人身份而已。然是他亲手将她送去水镜轩当妓人的,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意这些。旁人不晓得实情,他自己心里总会有数。

好在她自己不在乎这些,虽然会因为其他人说不好听的话而发飙,但也不会太往心里去、真将那些人说的话当真。

多年前闻浓催眠她的意识,令她变得自卑。如今她不再受当初催眠之术的影响也是受的,如今唯一被那催眠所影响的,就是记忆。

见他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越溪桥抬手挠了他一下。她是留指甲的,若再用些力,能直接在他颈项上留下血痕。

重景闭了闭眼,重新看向她,倒是没忘她方才都说了什么,淡然道:“任何人都会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多久都不晚,上天总是长了眼睛的。”

越溪桥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垂了眸,唇也抿上。重景并未注意到,又问:“倒是桥儿,缘何拆了重晏府中三处院子?”

虽然她所拆的都是闲置的、无人住甚至没有存放任何东西的房间,没有人因此受伤,除了倒塌的房子,重晏府里也再未损失任何财物,可还是……

刺猬听到此处就扬了扬眉:“你是世子,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子,凭什么他的府邸比你的大,院子房子也比你府里的多?

“那么多院子,都多到闲置起来结蜘蛛网了,反正没用,我何不好心帮他拆掉,还能留出空地,供他建个花园校场什么的呢。”

分明是对“他的府邸比你的大,院子房子也比你府里的多”这一事实看不过眼而已。他自己委屈委屈倒不算什么,可日后她就是世子府的女主人,断不能跟着他一起受委屈。

“老娘住的府邸就该比所有人的都大”小刺猬自然是这么想的。

瞧着他只是笑,仿佛又在嘲笑她幼稚,越溪桥翻了个白眼儿:“如果我不能得到最好的待遇,等孩子生了之后,我就搬出去,自个儿在近郊置一处宅子,比谁的都大。”

重景于是笑出了声:“桥儿真这般,可就是僭越了。”

越溪桥挑了挑眉:“我又不是乾闻人,僭越你又怎样哦对,说好了,在你登上王位之前,我不会嫁给你做什么世子妃。等什么时候你成了真正的闻王,娶我做王后,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去当一个乾闻人。”

她如今的国籍还是皞昭的,只仗着这一点,外加一身无人可匹敌的武功,基本上能在王都为所欲为。可嫁了他,她的国籍就不得不改成乾闻的,一旦成了乾闻人,就必须受乾闻的律法约束像是今日拆重晏家的房子,即便她是乾闻的世子妃,也是该依律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