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蓝黑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风雪中黑发潋滟的年轻人，沉声道：“不如清均道君给我一个答案”

“此事，我教必要一个说法！”

因为无游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苏清舟的身上。

倒在地上的明川微微抬眼看去，远处白衣青年临风而立，漆黑的头发仿佛缀有流光，他缓缓抬眸的刹那，有清辉云霞落在身上。

“白间”苏清舟终于开口，淡色的凤眸平静的望着一身血色的青年，“你可后悔？”

柳白间的长睫一怔，黑色的眼眸在对上那一双漠然辽阔的眼睛时，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然而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艰涩的话语一字一句响起，“我不悔！”

“既然如此”苏清舟的语气一顿，墨色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叹息，“那便只能一命抵一命，向无涯赔罪了，无间，你可还有话说？”

“弟子无话可说”暮霭流云中，青衣青年微微一笑，手中的剑滑落，轻声道：“弟子愿以死抵罪”

一声声低呼响起，众人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清舟与柳白间，未曾想到，他们一出口就是以命抵命。

“诶？苏师叔为什么”兰若的话到嘴边就说不下去了，她呆滞的望着柳白间的身影，身子却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她原本认为苏师叔出手，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就连无游都有片刻的恍神，他以为昆仑或许会将柳无间关押审问，或许会将开口求情。但种种结果中，唯独没有想到苏清舟居然开口就是抵命。

更没有想到的是，柳白间没有逃命求情，如此干脆，干脆的叫人复杂。

“师兄！”云澜蓦的转身，黑色的眼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柳白间只是低低的一声叹息，苍白的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鲜血，唇边还有温和的笑意，“云澜，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少年了，以后，师父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少年指节发白，眼眶发红，他咬牙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为什么！”

青年眼底温润，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着苏清舟道，“师叔，动手吧”

没有人能想到，就是这个如此温和的年轻人，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寒风吹过少年额角的鬓发，云澜失神的望着伏身跪地的青年，随后一同跪地磕头道：“求师叔先将师兄关押到地牢内，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置”

“不”柳白间抬头，声音干脆决绝，“白间但求一死，不门。”

“如你所言！”苏清舟低头，双指一凝，三尺剑光副地而起！

白衣青年清隽的眼眸倒映着凌厉的剑气，远远看去，他的剪影，在这漫天风雪中，缥缈出尘，恍如天外仙人。

兰若捂住眼睛，不忍看即将要发生的场景，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她低低呜咽着，“怎么会白间师兄他等会九天师叔醒来了知道这样的事情，又叫她如何接受。”

“真是可惜了”神水宫的少女叹惋的看着即便是受死之时依旧挺直腰背的青年，“他明明也有着很好的未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是很可惜，但是”长着鹿角的精怪皱眉，低头嗅着雪风里的血腥味，疑惑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你们有没有闻到？”

神水宫的少女回过头来，也照着她的样子闻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都没有闻见的时候，旁边神水宫的师姐们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呵斥道：“她是九色鹿，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你呢，你跟着闻什么，好了，别说话，现在不是你们讨论的时候。”

少女和九色鹿神情泱泱的低头称是，被师姐们责骂了一顿这才悻悻的坐好，半点话都不敢再说了。

“腐烂的味道”夏星河呢喃着九色鹿说过的话，脑海里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正在翻滚。

差一点，只差一点！

书里的剧情是柳白间被魔宫的人蛊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却无法确定，此时此刻到底有没有偏离剧情。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按照书里的故事，无游和无我都应该死了才对！

夏星河看着雪地里的尸体，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但现在只死了一个！

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就算是剧情发生了偏差，那到底是从哪里发生了偏差呢？

然而不等她多想，昆仑山顶的流云瞬间溃散，风雪骤停。

众人神情各异，竟没有想到，收徒之宴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天光之下的白衣青年抬手，指尖的剑芒闪烁吞吐，深邃如海的眼眸平静到淡漠，手中的剑锋没有一丝迟疑的落下。

明川的身子瑟瑟发抖，惊惧的眼眸迷茫的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一刻

“等一下！”少女的声音陡然间响起，一下子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