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月十五。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也是琼阳县百姓们举家外出的日子,上午有各种杂耍把戏可以看,下午有灯谜可以猜,晚上则是可以赏花灯、吃元宵。
故此,今日是每年中最为热闹的一日。
双喜绣庄天刚亮就开了门,先出来两个伙计,将门口洒扫一遍,在两侧换上了红通通的大灯笼。
而后里里外外擦扫干净,将昨晚连夜分类好的是布料摆放好,然后就将加急定制的牌子摆在两侧,一块上书“新品上市,有买有送”,另一块写着“为期三日,送完截止”。
吕娘子几乎是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到绣庄来了。
此时外头才辰时中,周围的店铺陆陆续续开门,门外零星走过的几个路人也只是瞥了眼那阵仗,并没有走近问一句。
“这真的有用吗?”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梁婧,两只手不自觉地揉搓着细棉手绢。
梁婧只笑着看她,道:“人都派出去了吗?”
“出去了,按你说的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都张贴了那什么单子,对,宣传单。还有人守着在旁边解说,还准备了四辆牛车,一早都守在那头了。”
吕娘子说着说着,越发觉得梁婧这个主意,耗费的功夫真大。
她开始隐隐有些担心,如果这些货卖不出去,自己投入的成本还能不能收回来。
梁婧却问道:“其他人呢?”
“都在后院呆着等吩咐呢。”吕娘子指了指后头。
梁婧蹙眉道:“不能呆在后头,等会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你让她们从后门出去,大街小巷绕一圈,遇到认识的就提一嘴,多的别说,就按照我昨晚教的说,别露馅了。”
“欸,好的。”
吕娘子也没让别人去,自己走后院去安排了,等到将人一个个送出门后,才又转了回来。
见梁婧淡定从容地坐着,她心里的好奇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还能如此临危不惧的,自己跟她一比,都有点说不过去。
“与其担忧太多,不如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注意的。昨晚咱们都排练了几遍,今日务必让他们每人坚守岗位,不要随意乱走。”梁婧看吕娘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笑着说道。
吕娘子应了下来。
她有了事做,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消散。而梁婧则是偷偷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在她面前装淡定了。
梁婧心里是没底的。
毕竟她提供的这些方法,都是从现代学来的,什么第二件半价,满百就减等等的促销打折方式。
方法是没问题的,毕竟前人,不,后人都实验过的,所以即便隔三差五就有什么九九包邮节,购物狂欢节什么的,依旧有人喊着剁手还一边买买买买个不停。
梁婧也看过妙衣布庄的账簿,发现琼阳县的百姓的消费力并不差,加上年前孙娘子出了事,这囤积的布料没有销售出去,但是那想要买衣服的百姓,也没地买去。
而双喜绣庄主要的产品是绣件,平时也没卖什么布料,加上过年前吕掌柜就受了伤卧病在床,吕娘子哪还有心思去想办法弄到布匹来卖。
所以,梁婧估摸着这波刺激消费的活动,应该能搞起来。
就是不知道,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那些卖艺的人都开始在外头敲锣打鼓,聚集而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而双喜绣庄大门口,依旧门可罗雀。
……
柴子瑜今日没有办公,而是早早就让福贵包下了双喜绣庄侧对面的茶楼雅间,窗户一打开,就能看到绣庄的大门口和里头柜台方向。
梁婧就坐在柜台后。
距离有些远,柴子瑜只看到她好像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
福贵也看到了,笑着说道:“这梁姑娘倒还挺沉得住气呢,连那吕娘子都走进走出三四回了,也没见她动弹一下。”
柴子瑜也觉得她貌似一点都不紧张。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还说不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幽幽道:“等会看看情况如何,再把人派出去。”
“是的,公子。”
福贵表面淡定如初,内心又忍不住想要叨叨几句了。
这梁婧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气,入了公子的眼,这明明是她自个揽下的事,到头来公子还主动想着给她收尾。
一万多两的货,起码要准备两万两银子才能买下。
虽然公子身家不缺这点银子,但谁还嫌银子多呢?而且这两万两能做多少事情,就这样花在她一个人身上,想想真的是,唉。
美色误人!
……
“阿嚏!阿嚏!阿嚏!”
梁婧坐着坐着,突然觉得鼻头一痒,一连三个喷嚏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