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三月就写了十万字出来,用的是第三人称,但发出一天之后就决定改成第一人称,于是全部打翻重来。说真的第一人称不好写,不好描写他人心理,也容易写的很自恋,所以改了又改写的很慢,这开头我反复改了十几遍,怎么看还是不满意。另因有读者说我文中女主都是太多男人爱,还是有点玛丽苏,所以这一回,女主应该挺遭人嫌的。以上,就是新坑说明。我会努力填坑,但如果情节不满意也可能写的很慢,毕竟我实在不愿意随便写一写糊弄自己。文笔有限,智商有限,谢谢大家捧场。如果看了两三章不喜欢就奉劝弃文吧,挥挥衣袖别带走云彩就行。【PS推一下预备中的2018新文《吹梦鬼侍郎》深宫捉鬼小分队的故事,1V1攻受,剧情流】 那本是须弥海风平浪静,最妙的一日,可天帝偏偏选了这日来问罪。 我爹是个没出息的人,他听完一番罪责后,把握鸡腿的手抽出来放在我肩上抹,对天帝说:“不必商议,你把她带走吧。” 我抓起面前的八爪鱼狠狠甩在爹的老脸上,我去你娘的。 我当时神情大概有些狰狞,将众人吓的向后一跳。 天帝愣了半晌,才大手一挥:“把她给我绑了。” 他们将我带上九重天,押在龙坛上,龙坛四周被堵的水泄不通,人头颤颤。 天帝先照常规念了一通之乎者也,而后与众仙家商议,最后给我两个抉择。 “你的所做所为太出格,震惊九重天,有损天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则是在跪在龙坛上思过百日,二则是……” “我选二。” 他吃惊:“当真听都不听?” “龙坛上骄阳似火,不用百日我就变成了咸鱼,敢问天帝,死的和咸鱼一样还有什么尊严?” 众仙家呵呵一笑,那意思是:我这么不要脸还要个鬼的尊严。 三答三辩后我被收监在了浮华楼。 楼外一派车水马龙,仙娥仙童接踵而至打听我的事,我有些许反感,同时又受宠若惊。 我这人虽然粗鄙低俗,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歹人,更是没几分手腕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说起今日被抓这一事还要从我的经历说起。 我那孬种老爹是海鲛帝,他这辈子与我一样没什么能耐,唯一的本事就是命好,生下来就是爷爷的独子,爷爷三十万年归墟后,他顺利坐拥须弥海和鲛帝宫,很快迎娶了十一位夫人,我娘是最后一位。 我娘虽是个无名小卒,却是个平等主义,自从不幸嫁给我爹后便查阅鲛族族籍,她发现原来鲛族自古是母系,都是一位夫人数位夫君,她每每与我爹抗议,我爹就每每说一句放屁。 我娘也是个激进主义,她诉求无果后,便决定独自去寻求母系的感觉,一不小心就在凡尘邂逅众多青年才俊,终于寻得一个心仪的顺利红杏出墙。 当然以上都是鲛帝宫中口口相传的,我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人人皆知。 唯一在我出生后发生的事是:我爹得知她出墙将她关在地心海,之后没多久她就死了。 这件事对我有三个影响,其一,我自小就没了娘,其二,我与我爹相看两相厌,其三,我爹怀疑我不是亲生的。 长大之后,看着家里争风吃醋的十个姨娘和好吃懒做的姐姐们,我觉出女人不能扎堆,一扎堆就要出事。 我娘是对的,我娘说什么都对。 我也想寻求自由的爱慕。 但是海里的男虾男蟹很难合上我的胃口,一些些花容月貌举止阴柔,一些些五大三粗长相抱歉,不知何时起,我决心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只是一时没寻到机会,直到那年我爹整装待发去赶赴九重天琼花宴,我顺便溜上了他的马车。 上了九重天,发觉此地果真非同凡响,云堦月地,长虹当空,连扫地的仙童都嫩的一掐出水,我心潮澎湃,与看中的俊俏神君拼酒吟歌,探星看月。 喝酒自然会醉,醉过就倒地睡。 睡醒后,觉出倒在人家怀里的自己不大得体,就将身上的鲛鳞薅了下来,作为愧礼送了出去。 我本以为那只是一滩烂醉,也觉得神君们在意名节,这事早该这么过去了。 万万没料到,这期间我将华樘与应天睡了,这二人不但是亲兄弟,且是天帝的心肝宝贝儿子。 那日,不知怎得就东窗事发了,天帝毫无征兆的闯了进来。 他与我爹商议,“小公主若是未满九千岁,旧时的事只当她年幼无知,让她道歉便是,但若是满了九千岁,该罚得罚,休怪我不客气。” 于是就有了我爹那句:“不必商议,你把她带走吧。” 论生辰,我明年才九千岁,虽然冤了点,但也犯不着为了几个月的时间对此争辩不休。 生于一个水性杨花的娘,成长为放浪无度的女儿,栽在“染指神君”这等大罪上,也不足为奇,再者由古至今,能犯点事的哪一位不是女中豪杰? 我鲛人虽然长了一身软骨但是要有些骨气,我大概是把人睡了,我认罪。 此刻,浮华楼的门外静悄悄的,像一片墓地,可怜我满腔遗言无处倾诉,正对月感叹人生苦短,回神却看见窗边探出粉胖粉胖一张脸,小眼睛贼兮兮的朝里面望。 “胖子?” 他头一哆嗦收了回去,半晌从窗边举起胖手,扬起一片烁烁发光的碧色海鲛鳞,我一眼认出是我的鲛鳞。 我可真是个畜生,当年连小孩子都没放过。 他再次探出头,一对眸子含着水,腔调涩涩的问:“姐姐你忘记了吗?” 我不但忘记,而且根本不想记起来。 “半年前在琼花宴上,我犯事被哥哥挂在树上,是你路过救下我还送了我一片鱼鳞,叫我回去割开我哥的喉咙,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吞了吞口水:“那您哥……” 他小胖脸挤作一团:“昨天才揍过我。” 我抚胸长叹:“真是个好孩子,没用上就好。” 他浑身肉颤颤的,坐在窗台上,“我是来告诉你,明天你就要被关起来了,还不逃走吗?”他伸出白胖的手掌,“天帝说,让你入狱五十年。” 啊……五十年……亏大了。 他凑上来推我的肩,“别发呆,快走啊,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逃是必然的,但是逃去哪里?家是回不去的,回去了也会被爹五花大绑的送回来。 面粉团子手一指:“不是没有办法,北天门外有一口井直通下界,你可以隐瞒身份躲在凡尘。” 我对九重天知之甚少,但对这面善的胖胖还是心无芥蒂的,况且浮华楼内外无人,收监全靠自觉,我本不是自觉的人,这条逃跑大计就此摆在眼前。 一路跟着他到了北天门,果真有一口井,那井小若兽口,黑漆漆的井身印出远天的星河,但却漫出一股子古怪气味,大概是凡尘恶臭,味道蹿上来了。 胖胖捂着鼻子,探头朝里望了一眼:“快去吧,一会儿巡逻的天兵就来了。” 我信誓旦旦的抱拳:“大恩不言谢,有谢来生报。” 这时候天宫上突然窜起两只火凤凰,翅尾的熊熊神火将九重天印的透亮,远处传来深沉的号角声,有人大吼大叫:“那个谁谁,就是那个谁谁谁逃跑啦!” 这他妈就尴尬了,不知道我是谁还要大吼大叫。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左脚刚跨过井沿,身后传了一声短促的笑声,实实在在透着轻藐的意思。 “你快跳啊。” 胖胖已然不见了,北天门的高粱大柱上靠立着一位兄台,他披着斗篷,以阔帽罩头,看不清脸,隐约在笑,这昏昏暗暗躲躲藏藏的笑让人生厌,浑身不自在。 他被我看的很不乐意,催道:“别看了,快跳啊。” 我这人激不得,催我我还不跳了:“这位兄台,各家自扫门前雪,闲事你就别管了。” “闲事?” 他将阔帽拉下,将脸露了出来,一把茶发绾上羽冠,瑞凤眼黑白分明,唇边带笑。 “大姐,我是奉天帝之命来抓你的。” 他不慌不忙,还抱着臂,怕是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 我怂了,心中七上八下,脸烧的通红,只好把手递上去:“那不必等了,你快抓吧。” 他轻轻的笑:“不急,你先跳。” “等我跳下去你还抓得到我吗?” “这口泔水井不足两丈深,捞一具尸体还不算难。” 我才不信,垂头仔细嗅了嗅,差点熏晕过去。 在天上闹哄哄的时候,我在那人目送下乖乖穿过人群走回了浮华楼,当夜浮华楼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我被押送到入狱的马车上时,终于看到了典狱长大人,就是那天夜里催着我跳泔水井的茶发兄台。 他身着藕色及踝长衣,与几位仙帝簇在一处,似在听教,不时点头,不时回应,偶尔也会莞尔,看上去谦谦有理,举止有分寸。 一阵风吹过,几根发丝横在他眼前,他抬手拨去,却借机视线一转,朝我看来。 我挪不开眼睛,心中进入一种禅境,空气中似乎有回响。 半晌后他才走过来,慢悠悠踏着脚踏上了车,坐在我对面,慈悲为怀的望着我。 “五十年后才能送你回鲛帝宫,你有什么话要留?” 我想了想:“那就麻烦给我爹传句话,叫他去死。” 他面色一改,突然笑了,“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远古时我们鲛人茹毛饮血,吃人也食同类,这点脾气不算什么。” 他又笑了,扭头对车外等候的神官道:“照原话传吧。” “感谢恩人。” 他不太满意的啧了一声。 “那,感谢兄台。” 他还是不太满意,蹙了蹙眉头。 “叫我赤鹿就行。” 马车始终停在原地等人,一时气氛尴尬。 不知为何,我多看他一眼就觉得心慌不安,浑身发抖,后颈上也泌出汗珠,遂蠕了蠕身子坐起来,“赤鹿神君,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九重天见过?” 他扭头直戳戳看着我:“没有,你别套近乎。”默了一默,他再次将脸扭过来,淡淡道:“对了,听说半年前,是你教唆那小胖墩来割我的喉?” 话音一落,那胖胖正走到车前掀开帘帷,端着一身肥肉往赤鹿身边钻。 他坐定后抬眸偷偷看我一眼,心虚之余打了个抖。 我笑道:“天下人都以为胖子敦厚老实,心地纯良,没想到你偏不,你个小奸巨滑,狼心狗肺。” 他猛然将膝上长衣拉起盖过头,一个喘息之间就打起呼噜。 引我跳泔水井一事,我耿耿于怀了许多年,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胖胖告诉我,当年他真的听了我醉话,举着我那片锋利如刀的鲛鳞爬上赤鹿的床,却被神君反手一招制住,接着倒吊在房梁上挂了三个月,放下来又吐了三天。 话虽如此,我还是想说,不要相信世间的胖子。 那是庚丑年的夏末,我在爻山欢欢喜喜的入狱了。 爻山在玄天中,是开天辟地时代的一位神君以肉身化成的,是上界唯一用以关押仙兽妖魔及精怪的地方,号称只要是地府不收的,这里全收,所以山中龙蛇混杂,山外瘴气横生,方圆百里不生寸草,而赤鹿是唯一的镇山神君。 从远处望去,浓厚的山瘴盘旋爻山山体直入云霄,给人以震心的冲击力,不待我靠近,已感到刺骨的寒冷。 可我有一个疑问。 “再不济我也是个公主,为什么没上锁仙台,却被押到这里?” 年轻的神君抬起他那尊贵的长腿,悠悠踏上第一格石阶:“你一条咸鱼还想去哪?” “是须弥海的鲛。” 他微微一愣:“竟还是海里的咸鱼。” 他奶奶个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