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向来这般说话，但今儿这话倒也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大一样，仿佛倒似要石破天惊一般！

秦老夫人心中惊讶，下意识想去捏手中佛珠，却恍然忆及珠串散落之事，陡然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在老夫人眼里，自己这个孙女是个很好拿捏的主，性格活泼大方，又是耿直大方的人，所有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一眼就可以看穿。这些年，自己纵着她，金银钱财由她挥霍，便是想弥补内心的亏欠……

凡笙渐渐收回眼中的濡目之情，暗自下定决心：对方手段频出，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不让这位精明的老夫人知道对方究竟干了什么，恐怕一切又会跟前世一样！

前世西关侯府在此一役后元气大伤，最终秦建成虽然活着走出了金鹰岭，却被夺了西征将军的头衔，虽然还保留爵位，但分量却大不如前！而且他的信心和傲气全都被打散，整个秦家军为了救他牺牲过半，余下也只剩些老弱残兵。

到了大周京城才不得不依附太子的力量，试图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却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阖府上下竟无一幸免，全部成为新帝的刀下亡魂！午夜梦回，不知在京城的岁月，他们可曾有悔？

凡笙抬起漂亮的凤眸，正视秦老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直言说道：“祖母，我知道您对我的要求，做好秦家的大小姐，不给父亲添乱，就能一直过着这般锦衣玉食，金丝雀儿一般的生活。至于“世子”的身份，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为了稳定民心，保证大周那一位不会以无嗣为借口降爵位而已。”

“可偏偏，我比一般的女子要强那么一点！想得不免也就多了些……若是当初不曾杜撰出一个哥哥来，祖母可会让筠儿去战场送死！？”

老夫人咬紧牙关，硬是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徐嬷嬷又急又怒，看向凡笙的目光中充满谴责又隐隐透着哀求。

“不会！但为了侯府，为了秦家……我会将你关入家祠，自此不露人前，对外宣称……暴毙！”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

凡笙微微挑了一下眉，却是如释重负一般，果然是一如前世的决定。她缓缓走到秦老夫人榻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行了叩首大礼。

“祖母，承蒙庇护才能容得筠儿长大，教养之恩莫不敢忘！但今侯府局势，实有大凶之兆，日前世子带走府内过半府兵，怕只怕这些人尽数发生人为意外再也无法回府……”

徐嬷嬷还来不及退下便听到大小姐的这句话，当下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想起日前从小顺子哪里听来的留言，她尚且犹豫是否要禀明老夫人，却是不想其中竟有如此大关系！

“什么！这……为何要抽调府兵？这事为何没有回禀？”老夫人骇然变了脸色，她满脸薄怒的瞪着徐嬷嬷，无声的目光如同利刃般质问着对方！

徐嬷嬷满脸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是紧紧闭着嘴，不敢解释更不敢讨饶，自己终究是被那人蒙骗！原本以为整个侯府，老夫人的掌控还一如从前，虽不至于将府内打理得如同铁桶一般，但无论何处有个风吹草动，上林苑也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然而现实却结结实实给了她一记耳光，东厢的那个女人竟然在关键时刻收买了大管家，竟然完美的将如此重要的消息隐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