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又被迅速转移到了顾深的手里。
简直无缝衔接听到他声音的那瞬间曲岭惜还沉浸在做不成东道主的愧疚之中,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顾深道:“你这是在欺骗她。”
曲岭惜愣了半秒皱了皱眉。他有种被揭穿的心虚:“我没有。”
“曲岭惜,你不会再见她的。”顾深声音越来越低沉,听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妙语气却很笃定语速越来越快,“你为了和我断绝关系,会放弃联系任何和我有关的人。”
“雅雅也好,苏也好。”顾深走了两步,应该是故意避开被提及的两个小孩他隐忍着说道“不管他们对你有多少感情,你都不会再联系了。”
顾深把话抛开来讲确实残忍,但这也是真的事实。
曲岭惜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和顾深分手后他的确不会再联系雅雅和苏了。他曾经和一玛保证过有空还会回凉城来看看他们。
这些也都不作数了。
说白了曲岭惜再把个人情绪和客观事实分开来对待他也只是一个有点自私的凡人。
他心里明白那位罗布是个大好人情深义重又天真无邪,他居住在凉城的半年内,每天都在给顾深写信,言辞之间不难看出他本人的品性如何。
一玛和奈桑都对他赞誉有加,连顾深这种人,都被他的魅力打动,念念不忘。
曲岭惜知道罗布没有错,就算有错,按先来后到,也是他的错。
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
嫉妒是一个很可怕的情绪,会燃尽一个人的理智,彻底将他带偏。
分手那天,曲岭惜能极力控制住这种情绪,还能冷静地发微信告知顾深有关罗布这名字的意义,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他的力气剩下得不多,已经不够支撑他再去触景伤情。即便顾深不在,他单独与雅雅或苏玩耍,即便两个人从头至尾都不提顾深一句话,曲岭惜依然会不断地去联想。
这对他来说,太不友好了,就像陷入无限痛苦的循环,连戒断都藕断丝连。所以曲岭惜明白,为了不再有牵扯,凉城认识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去联系了。
就把在凉城的这一个月,当做是一场梦。
回家了,梦就散了。
今晚夜色很美,曲岭惜被假象迷惑了一瞬。他笑着眯了下眼睛,把手伸向夜空,仿佛这样就能触及远在天边也近在咫尺的星星。
然而,总有人要煞风景。
顾深:“曲岭惜。”
曲岭惜收回手,道:“嗯?”
顾深叫完名,呼吸深深沉沉,他却不说话了。
长久的沉默下,曲岭惜无语,他说:“没事我就挂电话了。今天我是看在苏和雅雅的面子上才接的。下次你用谁的手机拨过来都不好用,我不会接的。”
顾深没接话,只是再一次喊了他的全名。
曲岭惜:“……”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就想挂了。
无奈顾深却又一遍喊了他的名字:“曲岭惜。”
曲岭惜被耗光了所有的耐心,他反应过来,终于觉得有点不对,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顾深一向冷静自制,这样一反常态,如果不是喝酒了,曲岭惜觉得很难解释。
顾深也没有否认,诚实地说道:“嗯。”
曲岭惜紧接着问:“多少?”
顾深揉了揉跳动的额头,说道:“我没醉,但记不清喝多少了。”
这还没醉,只能说顾深醉也醉得比别人清醒罢了。
曲岭惜皱了皱眉:“你带雅雅和苏来游乐园玩,自己却喝了酒?还不少……你究竟有没有点责任心啊。”
“我说过很多遍了。”顾深反复重复道,“苏已经十九了。他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雅雅。还有,雅雅也不小了。”
曲岭惜有点着急:“那不一样。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来市,这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你不好好看着,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深几乎是秒答,双否认道:“没有危险,也不会有问题。”
曲岭惜真是恨死顾深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得了,我之前竟然被你收养苏的事感动了好久。”
即便是三个成年人去游乐场玩,顾深也不该喝酒。更何况雅雅还是一个有心理创伤的孩子,才脱离父亲的魔掌,好好来外地玩一次。
最该负责的那个人,却没负责到底。
可能是滤镜破碎了,曲岭惜以前看顾深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一堆的毛病。
曲岭惜心里吐槽了一番,却深知自己没有立场替雅雅来斥责顾深。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既然这样,你早点带他们回酒店。”
顾深说:“哦。”
曲岭惜:“……”
哦???
顾深竟然会这么幼稚地回答说“哦”,看来真是酒喝多了,人都不清醒了。
曲岭惜仗着好心,嘱咐了两句。
对面都好好听着。
曲岭惜每说一句,顾深就说一句:“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