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 / 2)她等待刀锋已久首页

“男人的成功在此一举,而我就是这一举之上的男人!”

自从查收了一封期刊过稿邮件后,魏寒阳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客厅奔了几个来回,最后甚至光脚蹦上了余溏家的白色沙发,举着余溏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双立人奶锅站“丰碑”,一副中二晚期治不了,索性自我放飞的憨样。

余溏抬头白了魏寒阳一眼,伸手只想要锅。

“魏寒阳你快三十了。”

魏寒阳像条泥鳅一样从沙发上缩下来,“说真的老余,别不好意思,哥哥是干什么的,A大附院男科科室定海神针,资深妇女之友,护士长李小姐亲自盖章认证,专业辅助两性非情感问题五年……那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从裤兜里摸出一盒蓝色包装的杜蕾斯,怼到余溏眼前,“你这次去成都,带上它,哥保管你一举成功!”

余溏嫌弃地撇开魏寒阳的手,继续收拾行李箱,一边说:“买机票,我带你去成都治病。”

魏寒阳垮下脸,伸开大长腿往沙发上一摊,“你看你就不专业吧,临床心理学家又治不了神经病。”

这一句自我调侃说得余溏笑了笑。

魏寒阳趁机凑上去道:“要不是科室不同意我调班,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成都。”

说完他可惜地吧唧了两下嘴,抱着手臂又窝回沙发里,困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个心脏外科的医生,为什么会被邀请去参加那什么心理学论坛。”

余溏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门口,随手把被魏寒阳踢乱的拖鞋放好,转身说道:“成都的这个心理论坛会研讨关于不常见恐惧症的问题。”

余溏一说恐惧症,魏寒阳就懂了。

“知道,你那个奇葩的老毛病,雨恐惧症。”

他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哪天走定了吗?”

“后天下午的飞机。你坐过去点。”

魏寒阳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

“那你找谁代的班啊。”

“胡宇。”

“哦……”

他刚说完,天上就炸了一声雷。

暴雨将至的四月黄昏,玻璃窗外面有一种逼近刀锋时的寂静,压抑地魏寒阳欲言又止,聒噪不起来。

然而也就只消停了几十秒。

余溏闭着眼睛刚想养会儿神,魏寒阳突然猛一拍大腿从沙发上弹起:“老余啊!金箍棒在水里面才是擎天柱,要不你雨夜……嗯!”

他配合停顿,双手“啪”地拍在一起,“他一场,奇葩病奇葩治,说不定就好了呢?”

余溏眼也不睁地指向门口,“出去。”

魏寒阳立马萎下来装孙子,“别介,哥,我叫你哥,我饭还没吃呢!”

余溏和魏寒阳认识快二十年了,就连他也说不清楚,魏寒阳是怎么一步一步浪出当下风格的。不过,有人想正儿八经地活着,却被戏剧化的命运逼着耍猴戏,有人明明从头到脚都是戏精的细胞,嬉笑怒骂和全世界抬杠,进了一次手术室,出来就打听哪个寺庙出家靠谱。这些都是余溏在急诊轮转的时候看到事。

管你之前在哪里装疯卖傻,脱了衣服往手术台上一躺,都要夹紧屁股抠着脚趾,战战兢兢地做个“正儿八经”的病人。

余溏慢慢发觉医院就是这么一个两极荒诞地方。

一堆被迫“正经”的病人,和一堆被正经的病人“蹂(和)躏地哪哪儿都地正经不起来的医生。魏寒阳之气轮转妇产和泌尿外两科,经常泡在各种诚实的□□里,也许最后就是在那些不堪启齿的“人间疾苦”里走火入的魔,修成了现在这么个污妖王,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中二欢脱即是身心健康的时代,魏寒阳这样的沙雕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不,当余溏在机场被安检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盒杜蕾斯的时候,他并没有太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尴尬。眼见安检小姐姐笑嘻嘻地把杜蕾斯递还回来,赶紧接一把捂进口袋,随即甩开长腿快速朝候机厅逃去。他自以为自己的样子很狼狈,谁知别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他落荒而逃这件事上。

就在他走出十几米后,刚才那个搜出杜蕾斯的安检妹子忍不住跟旁边的同事悄悄赞叹了一句:“刚才那个人的手,绝了”

真的是绝了。

从机场开始,这趟被魏寒阳用杜蕾斯定下基调的成都之行在其他人眼中就一直没走过音。

那毕竟是春天的成都,之前就连平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张潮声在给他批假的时候,都没忍住开了个“过去要注意身体。”的中年油腻玩笑。

即便余溏很尴尬,但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他是去治病的。

A大附院里除了魏寒阳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对“雨”的恐惧症到了困扰生活的程度,女同事甚至觉得这个听起来多少有些憨的癔症,和他平时的严谨的专业气质形成了一种奇特反差萌。私下里的讨论画风,连魏寒阳这种自称妇女之友的人都理解不了。

“听说心外的余医生昨天晚上又在支援你们急诊。”

“什么支援啊,昨晚雨下太大了,他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敢走,我们就叫他帮了一个忙。”

“啊?余医生那么怕下雨啊。”

“是啊,很搞笑吧。”

“不搞笑啊。”

“哈?

“我觉得他真的好可爱啊!”

“…哈哈……哈……哈…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