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一封,请梅兄代转赫连小月。”
信是梅刀君先接到的,听着信使纸鹤的口中,传出白凤游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白凤游的声音,就证明这口灌入纸符里的道气,来自白凤游,而不是以前的小孩子。
一个魔头,能调用道气,那只有一个可能。
白凤游参悟出道胎种魔大法的修炼之法了。
这真是一个极坏极坏的消息。
次日,私塾放了一日假。
“尔等好生温习功课,不得松懈。”
叮嘱了学生们一句,已经有半年没有踏出私塾半步的梅刀君,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走向小桃源深处。
赫连小月近来一直在小桃源深处修炼,时常有笛音嘹亮,引百鸟作舞,与百里桃花相映成趣,蔚为壮观。
整个小桃源都听得见,看得见。
但没有丝毫用处。
能使人心清神静的笛声,唤不醒那些已经被这座桃源画卷炼成行尸走肉的人们,他们早就丧失了心志,成了小桃源的养分。
最近一段时间,梅刀君常有挫败的感觉,他招生半年,除了赫连小月友情奉送的鸟学生之外,仅只招到了两个小桃源的本地学生。
先是一只狗,流浪而来,经过私塾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朗朗书……鸟声,一头栽倒在地上,肚皮一翻,就不动了。
不是梅刀君把它捡进门,喂了它几口食,估计就见阎王去了。醒来后,这只狗就趴在门口,一边看守门户一边竖着双耳听讲,再没有离开过半步。
另一个是条蛇,铁线金环,极毒。
它是私塾院子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户,刚开始,还偷吞了两只听课的小雀儿,被梅刀君发现之后,对着它讲了整整三天的生死之道,还用戒尺在它的身边重重敲了三下。
没打它一下,但这条蛇身上的十八道金环,却蓦然褪色,只剩下了三道。
自此之后,鸟学生们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只要梅刀君讲课,蛇就从屋檐下探出头,吐着蛇信,认真听讲,如是一段时间,它身上的金环又长了三道出来。再后来,干脆就盘到梅刀君摆在那根戒尺上冒充装饰了。
而那些时不时溜号或者上课不认真的鸟学生,在看到蛇盘戒尺之后,一只比一只的老实,跟赫连小月在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没办法,天敌嘛,就是能镇场。
隐隐约约,梅刀君听到小桃源里的人管他的私塾叫禽兽私塾。
还真是……挺名副其实的,真的是一院子的禽兽。
更挫败了。
但梅刀君并没有气馁,他这半年,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一只狗,一条蛇,愿受他教化。
禽兽尚如此,何论人乎?
小桃源的人们,只是心窍被蒙蔽得太久,只要他持之以恒,总有一日,能以清心明性的大道,唤醒这混沌魔域,能以礼仪规矩的束缚,遏制他们与生俱来的魔性。
桃源深处,分花拂叶,有匪君子,如磋如切,如琢如磨。
信鹤在他身边飞舞,雪白圣洁的羽毛,反衬出了桃花的艳丽轻浮。
梅刀君是君子,君子自然不会偷看白凤游写给别人的信,他直接把信鹤带了过来。
笛声越来越清晰,赫连小月的修炼之地,就在不远。
忽倏一声轻响,信鹤的双目被一颗石子射穿。
目为灵窗,信鹤的灵性都在双目中,目损则灵性尽失,一声悲鸣,飘然落地,重新化为一张纸符。
梅刀君微微皱眉,俯身捡起纸符,仔细叠起放入怀中,然后望向侧方。
一个皮肤黑黑的小童撞入他的眼帘,手里还拿着一把弹弓,腰间挂着装石子的小袋。
“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小童满脸的桀骜。
梅刀君看着他,温和的笑了,但下一刻,就板起了脸,像一位严肃而古板的先生。
“上一次见面,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黑皮肤小童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不是质问,愣了一下,送他俩白眼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蒙阴童,怎么着吧,问了我的名字,是不是打算跟我爹娘告状?我告诉你,省省吧,小爷天生天养,没爹没娘。”
“为什么要用石子打鹤?”梅刀君又问了一句。
“打就打了呗,小爷高兴。”
蒙阴童一脸的不以为然,脚底下却悄悄的往后退,显然是隐约知道梅刀君的厉害,明明有些害怕,偏偏嘴上不服软,还是要作死。
“如果是一只活鹤,你也打吗?”梅刀君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又问了一句。我爱看52k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