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姜楠,或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彼时,她双膝微微偏向一侧,覆手于上,端坐于雕花连木椅,静静聆听父亲讲话。她的头微微侧向父亲,显出沉思的神情,清如溪水的眼睛,依然平静。黑发便顺她的肩膀瀑布似地滑下,光泽清亮的发尾有花一般的弧度,衬得那半边脸愈加清润了起来。
她清净的面庞丝毫不差地落在秦桡眼中,好似一朵容不得半点玷污的月下韦陀。
他微微眯眼,深黑的瞳孔迸溅出几朵火花,却依旧深不可测。
听姜父的声音缓缓:“阿桡,你许久没有到伯父这里了。”
秦桡颔首,“伯父,是阿桡失敬。”
姜父轻碾茶盖,杯盖间便碰出清脆细响,他细细吹一口气,又缓缓呷一口茶。
“我知你事务忙,并未怪你,所以不必道歉。”,他微微抬眼,是一双老而苍励的眼睛,仍旧清醒,仍旧锐利,“只是听闻,你最近不太顺意。”
姜楠手抖了抖,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确是遇到点麻烦,不过伯父不必担心,阿桡已有办法。”
秦桡低沉的嗓音仿若带了刺,轻飘飘地朝姜楠袭来。她深吸气,不经自主地望向他,五指嵌入肉中。
他幽深的瞳眸对上她的,霎时间,那可怖的景面便铺天盖地地压向她。她紧紧掐住了指尖,极力维持镇定,不在他眼前流露微末异样。
她不可以离开。她再一遍提醒自己。
秦桡钉住她,如狼般的眼睛射出几道冷光,似乎是在审视,又似乎在困惑于她眼底的惧怕。
“阿爸,我想与秦桡讲些话。”,姜楠转头,望向姜父,此时面上挤一丝颤微微的笑,不似她从前那样平静。
姜父点头,并没有觉察女儿的异样,他放下茶杯,淡淡道:“去吧,你和阿桡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秦桡便同姜楠起身,高大身躯同山一般压在她背后,令她后脊发凉。突然,一只手抓上她的胳膊,听到清冷男声:“你在怕我?”
姜楠这才醒觉,原来已经走到院子里。
她拂去握她手臂的大掌,与他避开些许距离。
“你...公司遇到困难了?”,她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秦桡眯起眼,注视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