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回在院子里走动,没活找点活干。
耳朵却听着屋里那两个人的动静。
“是因为我那份地,这么多年都是我哥种着,我现在也没有收入,就想要回来扣大棚,总得活下去。
可是我哥他不同意,说是要地没有,要命一条,我只能来找你这父母官。”
闰月说的很随意,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而且她对于自己的现状,一点也不隐瞒……也不觉得丢人。
李强听闰月这么一说,脸色严肃下来“闰月,扣大棚可是好事,国家现在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而且若是干得好,将来带动咱青牛村的百姓,全都发家致富,这是好事,我一定支持你。
这地的事儿,我去跟你哥说。”
“跟谁说,村长你可不能仗着喜欢她,就仗势欺人!
她想发家致富,我还想建养鸡场,也发家致富呢,你也得支持我!”说话的是匆匆赶来的来宝。
他往地里送了一车土坯之后,回到家和桂花说了闰月拦路要地的事。
桂花一听闰月去找村长了。
女人家心细,一下子想到李强那点心思。
“来宝,闰月若是去找村长,那村长肯定向着她,弄不好这地他们真不让咱种了。
你赶紧去听听村长咋说。”
来宝就来了。
走到院子里就听见李强的话。
偏赶上村长的老娘内急,这会儿去了厕所,他直接就进了屋。
“来宝,你来的正好,闰月说她的地她要种。
你还是给她吧,闰月的户口在青牛村,该有一份地。
你种了这些年也行了。”
来宝不同意“啥叫也行了?闰月她这些年不吃不喝?
她喝风长大的?”
“她不是也给你钱花了吗?”
“那才几个钱?我要是不管她,她不知道垫哪个阳沟里去了!”
来宝这话说的就难听了,在青牛村骂人垫阳沟,就和掘祖坟也差不多。
正好李强老娘从厕所出来,听见这话想起自己冤死的那只鸡。
直接跳了进来,指着来宝鼻子数落“来宝,你这是人说的话?
跟闰月要钱时你咋没这么说?
一人一份地那是活命的,国家给的。
现在你占了闰月那份,就是要饿死她,这是啥行为,这是谋杀,这是犯法!”
“婶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是我们家务事,你别管。”来宝一听犯法,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好,你的家务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你媳妇偷吃我的鸡,你咋说?
赔我鸡钱!”一只满是老茧的抽巴手,伸到来宝面前。
“娘,这事儿过会说,你别捣乱。”李强觉得在闰月面前,老娘因为一只鸡和别人吵起来,有点跌村长的份儿。
来宝被李强娘这么一掺和,也没有了刚来时的硬气。
这人就是不能干错事让人家拿住把柄。
就像蛇被掐住七寸。
来宝一屁股坐下,低着头,两只手扶在膝盖上“我要在地里建养鸡场,要是把她那份提出去,那我们家那么点地就要喝西北风。”
“你喝什么和我没关系,现在咱们分了家,你不能掐断我的活路。”闰月气呼呼看着来宝,感觉这张脸越来越陌生。
她甚至有个错觉,这是自己的哥哥还是自己的仇家?
怎么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委屈,都是来自面前这个男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