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剩下的日子里,刘家三人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刘辉为了两个孩子的生计,整日里早出晚归的,不知与花二伯商量着什么,刘年也不去学堂了,跟了长平乡的一户姓毛的人家学上了医药,整日里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捣鼓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也因着这事儿没少被刘辉责打,可惜,最终当老子的还是拧不过儿子,在刘年倔强的坚持下,终是放任自流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莫晴空也因着之前被打,乖巧了很多,不论什么人挑衅,再也不敢往山里跑了。不过,看着家里人忙忙碌碌的样子,莫晴空到底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开始想着如何让家里人不要总为吃食发愁。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守在刘年的房间门口玩耍,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当莫晴空冲进房间的一刹那,顿时傻了眼。
此时,房间里为数不多的摆设都蒙上了一层黑烟,刘年更是一脸黑灰的倒在了地上,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莫晴空踩着碎了一地的瓶瓶罐罐的尸体碎片,焦急的跪在刘年身边,尝试着把他拉起来,然而因着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索性也放弃了。随后,她跑到自家水缸前舀了一瓢凉水,猛地泼在刘年脸上,不多时,刘年便轻咳了两声,慢慢转醒过来。
“哥……”见刘年逐渐睁开双眼,莫晴空猛地扑在刘年身上,那样子,显然是吓坏了。
“晴空?”突然醒来的刘年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略带着些诧异的看着扑倒在自己胸膛上的小女孩,仿佛不敢确定似的轻声唤道。
听着刘年奇怪的称呼,莫晴空缓缓抬头,仔细看了眼仍旧躺在地山的刘年,以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学着毛家爷爷看病时翻人眼皮的样子,认真检查了片刻,随即老神在在的道:“没毛病啊,哥,你认得这是几吗?”
刘年看着莫晴空突兀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不似以往回怼些什么,而是仿佛多年不见的情人般,眼含热泪,他淡笑着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莫晴空,那样子,仿佛是想将她的模样深刻在脑海中,仿佛一眨眼睛,莫晴空就会消失了般。
“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终于意识到刘年的不同,莫晴空不再耍贫,关切的询问起来。
“真好,还能这样看到你。”刘年下意识的说着,随即闭上了双眼。
莫晴空见状,不安的拼命摇着刘年的胳膊。
“别摇了,再摇下去,我不想走也得走了。”闻言,莫晴空没好气的在刘年胳膊上死命的拧了下,直到刘年大喊大叫着讨饶才作罢。
“你呀,不论到哪儿都能混成小霸王。”刘年注视着莫晴空,似在怀念着什么。
“你是整这些瓶瓶罐罐的整傻了吧,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莫晴空皱着眉,将刘年从地上拉起来,观察了好半天,啧啧道,“你也好意思说我是小霸王,你自个儿在学堂什么名声不知道啊,咱家阿爹都被你连带着成了先生家的常客,有了好东西都被你糟践的给了人家,阿爹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现在倒好,学也不上了,整日跟着毛家老爷子学些个皮毛都算不上的本事,又开始作践起药草了,你都不知羞,我这个顶多就是爱玩了点,我有什么可觉得丢人的。”
“得,反正我是从来都说不过你。”刘年自嘲的笑了笑。
莫晴空见刘年主动认输,一时间,颇感骄傲的挥了挥拳头。刘年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随意的看了屋内两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房间真是太简陋了……”
“你这是嫌弃起来了?你这间算是家里最好的了,当初为了和我抢房间,还跟我打了一架都不记得了?”莫晴空疑惑的看着刘年。
蓦地,刘年这才仿佛灵醒过来,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就这么一破竹柜子,一长短腿的桌子,还有一竹垫子当床,你这要求也太低了,我那不是为了让你将来有更好的追求吗,有什么可记仇的。”
“你还真嫌弃上了,这东西都是大伯给做的,我那屋就一张竹垫子,连个柜子都没有,你要真这么嫌弃,咱俩换?”莫晴空突然有种想打自家哥哥的冲动,倔强着道。
“换?换就换啊,谁怕谁?”刘年也同样不甘示弱。
这次,轮到莫晴空傻眼了,“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刘年再次肯定道。
“哥哥你不爱我了,之前你不是说这边靠近河沟,蚊虫多,说我是女孩子,要离这边远点的吗?”终于,证实了刘年的想法,莫晴空却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