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忘川看着这对眼睛,渐渐出了神。
或许她没有经历过什么,又或许是她经历的太多。
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故事,那她的故事呢,又和哪一位幸运儿息息相关呢?
傅忘川爬在季心的身后,目光随着树枝的间隙,向墙的那侧往。
他竟再次觉得出乎意料。
墙的那头,橘黄色的路灯包围着一座废弃的游乐场,明明荒无人烟,却依旧亮堂。
“当时我也很奇怪,这一路上加上那一整座每个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的,可是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进去过。我也只知道这一条不算正规的通道。”季心看着傅忘川被微微震撼到的眼睛,开口。
“是很惊讶,但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傅忘川看着季心,她的眼里有些微醺。她的酒量不差,区区几杯啤酒根本难不倒她,可她偏偏要醉,醉在这晚风夜景和复杂的心情里。
“嘘!我们下去吧,别过去,我还没有准备好。”季心折身,三下五除二地下了树,掸了掸裙子上的灰,缓缓靠在树边,等待着傅忘川。
她还没有准备好,是什么意思?
傅忘川坐到季心身旁时,她手中的塑料袋被打开,手心握着一杯啤酒。
“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都是很怂的样子?”季心偏头看他,嘴角微微一扬,摄人心魂地一笑。
“谈不上。这里对你来说是很隐私的秘密基地吧,你为什么肯告诉就见过几面的我?”傅忘川开口提问。
“嘁,你以为我性子这么古怪能有几个朋友?和你那一场交情过过命,便宜你了。
再说,你不也和我一样,你能有几个朋友?”季心了解他的性子,并不是因为日积月累的交情,而是因为在某种方面,他们两个人实在像足了。
“嗐,我傅某也有过命朋友了。”傅忘川从袋子中拿出剩下几听啤酒,修长的玉指扣在罐口上,轻轻一拨,淡黄色的清凉液体落到唇边,顺着鼓动的喉结,缓缓下滑。
“傅忘川,我不是怕黑。”季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懂那种感觉么?一觉醒来,记忆全无,身边的所有人事都迫不及待地要你知道,要你去接受。可是你多可怜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别人告诉。
明明第一次见到的数学课本,翻开一页内容,那题你都会做。
你何尝不去害怕这种感觉?一旦有一丝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你就会呼吸急促,心脏骤跳,不管这一切是你愿不愿意想起或者去接受的。记忆总在一刀一刀地试图割开你的心脏。
仿佛,只有把曾经的那个我剖析出来,这具身体才能接受。可是我不想,我不愿意。
你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发现这里的么?
我是心情不好时独自散步来的,我以为漫无目的地散步,却是下意识的寻找。傅忘川我不敢呐,如果墙的那头装过我曾经的记忆,我不敢去面对它。
你要是觉得我很可怕,你就走吧。我不是精神病,也没有人格分裂。”季心看着身侧的男人,说。
没成想他非但没有起身,转头看着她,眼角微闪的表情霎时没了,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