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大雾浓浓。

他抱着她，徐徐穿进白雾里。

他虽看不见前路，但他心中有路。

“阿墨，你这是要抱我去哪？”

“很快就到了。”

这个梦，她在心底莫名觉得有点怪异……

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怪异了……

罢了罢了，男色当前。

木核兮明显是色|欲熏心，“色”迷心窍。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难怪凡界的君王会沉迷女色，换作是她有三宫六院七十二男妃，个个都长辜墨这样俊俏，她做梦也会笑醒的……

辜墨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走了很久。

渐渐的，木核兮听见不远处有虫鸣声，有夜鸟鸣枝头的声音，还有一众脚步声，嗒嗒走过的声音。

“拜见尊上，”刚刚那脚步是一众婢女走过而发出的声音。

辜墨终于停下脚步，他将她放下：“可以睁眼了。”

木核兮慢慢睁开眼睛，在她面前，有一片湖泊，因着黑夜的关系，显得四周幽深静谧。

她打量过四周的环境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这里挺适合……杀人分尸的。”

辜墨：……

妖怪的脑回路向来是非妖界子民所能领悟得到的，她突然做了个鬼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杀完人之后，再讲尸体抛入湖中，嘿嘿嘿……”

他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某位妖怪的眉间：“你这五百年在凡界里，是不是看了很多凡人所写的话本子，看傻乎了。”

木核兮争辩道：“什么看傻乎了，我这叫想象力丰富。”

“是是是，这叫想象力丰富。”他岔开了这个月黑风高夜适合杀人分尸的话题，一把搂住心爱的女子，将她搂入怀中。他挨近她脸庞，浅笑道：“你还记得，你没将我拐回妖界前，我曾在一小溪边，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我问你，如果你生而为人，并非妖怪，此平凡一生，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个问题，当年她是怎么回答，如今也是怎么回答的。

刚刚还沉浸在分尸话题中的某妖是这样回答地：“我记得那时我说，如果我生而为人，一定要遇上你，然后将你追到手，每天夫君前夫君后的跟在你身后。还有，真到了那时，我们居住的屋子最好建在湖泊边，因为我喜欢有水的地方。还要在房子前修一条细长细长的木桥，通往湖中央。得空了就可以带上板凳，坐在湖中央的那段木桥上，晒晒太阳。”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辜墨帮她把耳旁被风吹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抢了她想说的下半段话：“木桥记得要修的弯弯曲曲的，如同一条爬行前进的黑蛇。还要在桥边搭建一个亭子，走木桥走累了，还可以坐在亭子里欣赏周围的景色。”

她笑道：“再然后啊，房子后面最好有一片桃花林。”

下一句几乎是她和他同时脱口而出的：“不要红桃花不要粉桃花，只栽白桃花。”

木核兮喜好素白色，他是知道的。

这梦真好。

木核兮曾期盼与他腾云驾雾去澜海蓬莱岛，去赏那鲛人作海中舞。又或者去菩瑶净山看四季花海，还可以去泰山之巅雾里做画云里写诗。

她很想和他，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就像她的爹娘一样，生儿育女，携手一生。

五百年前，身为妖怪的她爱上了当时还是凡人的他。凡人的寿命很短，世间长寿之人也不过百余岁，那时，为了让辜墨变得和自己一样能活很久很久，她私自震碎了自己体内的妖丹，将妖丹一分为二，妖丹里蕴藏着妖怪毕生的修为和寿命。

她是真的爱惨了他，才愿意和他共享寿命。

过了很久很久，梦里重新泛起一团团白雾，遮住了周围的景色，也遮住了他们头顶那皎洁的月亮。

白雾出现，预示着这短暂的梦，结束了。

刚醒来时，她的身子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