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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州到处一片狼籍,万俟天擎命人出了安民告示,严禁士兵扰民。就命士兵掩埋浮尸,救治灾民。一面遣使给宇文拓送去战书。臧宝宝主动请缨前去下书。他一个月前知道藏北被免去太保一职时,只说了一句:“月有盈亏,况人乎?”除了作战更勇猛外,看不出任何异常。万俟天擎十分欣赏他。

八天后,宇文拓派内侍末无言一行十人随臧宝宝一同返归,末无言带来宇文拓手书,求见五世,愿停战讲和。

万俟天擎以礼相待末无言,休息一晚后命臧宝宝点一千兵护送末无言至亢都。又八天,隆盛十五年十二月初八,末无言至亢都,金殿觐见五世。五世身体早已康愈,端坐金殿之上,自有帝王威严。末无言说了来意,五世命他退下,与群臣商议,同意讲和。和谈定于十二月二十五在飞云州举行,五世指定万俟天擎与慕永熙为和谈正副使,鲜虞派宇文拓的弟弟果亲王宇文展为和谈使、左丞相风道之为和谈副使。

臧宝宝奉旨护送慕永熙和末无言去飞云州参加和谈,慕云霄担心父亲安危,求了太子,与臧宝宝分别为左右卫队长同赴飞云州。

臧宝宝此次回京只停留了两天。一回家他就去拜见藏北。藏北精神尚好,夸奖了他几句,见臧宝宝面有忧色,笑道:“宝宝不必担心。我太保虽不做了,公爵爵位还在。皇帝早想压制外戚,三公俱撤,他也算了了心愿。看如今这情形,皇帝竟一心一意栽培太子,宜王与太子亲厚,你此次随宜王出征,切记要在宜王眼里留下好印象。只要你出息,爷爷这太保做不做也没关系。”

臧宝宝道:“爷爷放心,宜王乃正人君子,待人以诚,凡恪尽职守者,皆能得他赏识。”

第二天恰是十二月初十,将庠休假,臧宝宝定了雅间,在亢都最好的茶楼请慕轻霖和梅玉饮茶。二人如约而来,半年不见,臧宝宝已是英武青年。梅玉围着他转了半天,羡慕不已:“臧兄,要是我能和你一样上战场就好了!”

臧宝宝笑道:“男儿只要有志,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臧兄,宜王可好?”慕轻霖问。

“好,他很好。”臧宝宝提起万俟天擎就一脸钦佩,“宜王用兵如神,爱民如子,不管军中还是民间,都威信极高。”

“哦,说来听听。”慕轻霖和梅玉都很有兴趣。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臧宝宝说完星州战事后,叹口气:“转眼物换星移,听说郁仲轩走时只有你们去送他?”

二人点头,梅玉宽慰臧宝宝说:“臧兄不必担心,我前日收到郁兄从室州来信,有微生大公子照顾,他在那里尚好。”

臧宝宝撇撇嘴:“谁担心那黑炭头?他从小就懒,若能从此发奋图强,倒是好事。”凝目注视慕轻霖,轻声道:“慕兄,此处没有外人,请恕我冒昧,此次为东宫平反、停息木偶之祸,是不是你的手笔?”

慕轻霖不愿惹人注目,谦虚说:“我不过出了几个主意,主要还是圣上明察秋毫。”

臧宝宝吁一口气:“我早知道兄非池中物。慕兄,宜王担心你的安危,命我将此物带回给你。”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裹打开,取出一件薄薄柔软的织物递给慕轻霖。慕轻霖接过,这件衣物可以轻易团起来捏在手心,打开一看,是一件丝质背心。臧宝宝见他和梅玉皆一脸疑惑,笑道:“宜王说此物乃千年冰蚕丝织成,能避水火,刀枪不入,世上仅此一件。是先皇当年送给第一次出征的明王的,这次出征明王转赠给他。他命我带来给你。”

慕轻霖看这件背心柔软轻薄,展开用力一扯,背心纹丝不动。取出秋水,一剑刺去,秋水贴着背心而过。梅玉“咦”了一声:“五弟,我试试繁星。”一剑砍去,一股轻柔但坚韧的力量反弹回来,背心连一点印记也没有。梅玉赞道:“果然好宝贝!”

慕轻霖把背心团好,递给臧宝宝:“臧兄,我听你说宜王在前线经常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他比我更需要这件背心。”

臧宝宝道:“慕兄,你不要难为我,宜王把衣服给我时我是领了军令状的,你要不收,我回去就要被军法从事。现在战事结束,宜王参加和谈应该没什么危险。你拿着吧,实在不行,等宜王回来你再交还给他。”又把背心递过来。

慕轻霖只好收了,臧宝宝交待说:“慕兄,宜王千叮万嘱,要你一定把背心穿上,千万不要大意。恕我多事,慕兄你是不是有麻烦?”

梅玉也关心地看着慕轻霖。慕轻霖失笑:“没有没有,就是前段时间虚空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将受天雷之苦。我当笑话讲给三哥听,不想他竟当了真。”

臧宝宝正色说:“慕兄不可大意,宜王叮嘱说虚空大师极为灵验。在星州时大师曾拜访过宜王,在军营住了两天,他预言极准。他和宜王交谈时石贞站在一旁,虚空大师要石贞小心,说他会被水烫。我们大家都不信,结果当天晚上卫兵烧了一大桶热水抬着送去给宜王沐浴用时,不知为何两人一起绊倒,一桶滚水飞出去,恰石贞从帐中走出,若不是宜王听见惊呼一脚将他踹开,石贞就要被烫伤了。即使宜王反应迅速,他手上脸上还是被烫出三四个燎泡,几天才好。慕兄,既然是虚空大师预言,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慕轻霖笑着谢过他,回家想了一下,到底把背心穿上。然后从那天起他发现梅玉开始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就连洗澡也跟着。慕轻霖不耐烦地踹他一脚:“我真要被雷劈你跟着有什么用?该干嘛干嘛去。”

梅玉笑嘻嘻地说:“我跟着好歹能给你收个尸,免得天雷劈焦了你三哥认不出来。”

很多年后,梅玉提起这件事还恨不得打自己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