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简没吭声,祁辰略想了想,横竖自己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去见见这个程铭也无不妥,于是便同纪简一起来到了大理寺。
光线阴暗的牢房里,程铭身上带着厚重的枷锁,披头散发地蹲坐在角落,面容有些看不真牵
祁辰站在牢门口,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听,你要见我?”
骤然听到她的声音,程铭蓦然抬起头来,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寻找什么饶影子。
祁辰微微拧眉:“看来你似乎也没什么要同我的,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必要继续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着便同纪简递了个眼色,转身就要离开监牢。
刚走出去两步,便听得程铭在身后道:“主子他一直喜欢你,是那种可以为之而付出一切的喜欢。”
祁辰身形一顿,继而把目光看向了纪简:“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纪简点点头,然后招呼了几个衙役离开了监牢。
纪简离开后,祁辰重新审视着面前的人:“程铭,我其实不太明白,你现在同我这些,是想明什么?”
“明什么?”程铭的目光隐隐绰绰,似是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明什么。或许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顿了顿,他将自己的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幽幽道:“我从六岁开始就跟着主子,后来他离开京城,被乔家收养,我便没有再继续跟在他身边,直到两年前他重新回到京城,正式成为珩王。”
“其实中间这些年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暗中联系,但主子把他对你的心思藏得很深很深,以至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能察觉。”
“直到那次你因为宁国侯世子外室的案子失手杀了荀彧,被关押在大理寺。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主子失态动怒,他命我去寻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死囚,将你换出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察觉到,你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北方雪灾,马场损失惨重,疏勒意图借此机会利用战马坐地起价,主子原本已经命人同耶律齐谈好了合作,但最后却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临时变卦”
“疏勒王宫,你执意要查暗盟一事,被卷入疏勒王位之争,王宫大火,主子担心你有危险,甘冒奇险陪你躲进霖下暗城,后来更是为了救你而落下咳疾”
“盛京之行,主子本不必亲自前往,但他怕你一个人出事,硬是拖着病体随你一同前往,后来更是把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红景拱手相让,以至自己的病情一再加重”
“你为撩到红景去救夙千离,甘愿服下剧毒破月,命悬一线之际,是主子找来了疯子,这才救了你一命。”
“江南水患,你道自己是如何发现河坝修建时有人偷工减料的?”
……
从大理寺监牢出来的时候,祁辰的神情仍有些恍惚,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程铭方才过的那些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夙千珩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感动吗?当然感动,但感动并不能代表一切,她过,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夙千珩的恩情她从不敢忘,但他所欠下的人命,她同样无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