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紧急,胡梦麟立刻对刘管带喊道:“快,点上一队人去底舱弹压!”
刘管带没办法,去周边点起名来了。还好现在不升帆,有不少水手闲着的,一下子点了不少,一窝蜂往下面涌去。
这时炮舱里正在陆续开炮,突然这么多人挤下来,造成了小麻烦。炮手们感觉受到了干扰,骂出了声来,而水手们也嘴快骂了回去,一时间差点打起来。刘管带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带到了动力舱去,又去底舱喊上木匠,拿着船板钉子锤子出来准备修船。
“快!来两个人把板子按住,老程,拿锤子”“轰!”
刘管带身先士卒,拿着木板就往船壳上堵,可就在这时候,一枚炮弹突然不偏不倚砸在了这处裂口旁边,在把裂口进一步扩大的同时,也一下子把刘管带砸飞了出去,当场就不行了!
“大哥儿!”当场就有亲近的水手哭喊着跑过去,拉回他的尸身。然而炮击仍在继续,更多的水手都躲在后面,丝毫不敢靠近危险的左舷!
而就在这个时候,汹涌的江水从扩大的裂口涌进来了!
……
“怎么回事!”
信州号上,主官徐直方见前方的江州号出现了明显的倾斜,大惊失色。
“这可是举世无敌的大战船啊,怎会挨上几轮炮就不行了?!”
其实他自己的信州号也好不了多少,被两艘龟船一轰也破了几个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舱内一片混乱,没法正确进行损管,动力也大受影响,问题可就大了。
“船来了!”
正在这时,桅杆之上又传来了瞭望手的惊呼。徐直方循声望去,也惊出一身冷汗元军之中占多数的普通战船原本只是在后方观望,这时也乘着北风蜂拥而至,眼看着就要冲到眼前了!
之前徐直方已经派人下舱维持秩序,但是螺旋桨久久未能恢复,现在他也慌了,乱中匆忙下令道:“快,快把帆升起来,不能这么停着不动!”
严格来说,这个升帆的命令也不算错,不过他急中生乱瞎指挥,命人把全帆都升了起来,这下子可就麻烦了。整艘船在北风中逐渐偏航,向右离开了编队,又有了调头的趋势。
这下子,这艘脱离编队的大船一下子引发了新到场的元军战船的注意,蜂拥围了上去。信州号也开炮反击,打烂了几艘,但是更多的船还是趁着炮击的间隙赶到了,抛出绳钩和荡索,打起了一场古典的接舷战……
……
“信州号!”
后面的吉州号上,文天祥看着被群狼扑咬的信州号,悲痛不已。
“快,快提升工况,救援信州号!”
匆忙中,他下了一个不可行的命令,但所幸边居谊这次跟他一起上了船,立刻劝阻道:“安抚,不可,元军已经爬上了信州号,救无可救,这时冲上去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啊!”9
文天祥红着眼回头看着他:“那么,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边居谊犹豫了一下,他自己也是个死战到底的性子,但是做主将和做参谋的时候可不一样。他尽可能客观地说道:“今日突遇强敌,各船兵将都慌了神,非战之过。可先暂且退避,修理船只,总结教训。据我所观,敌军这种龟船胜在皮厚,但行动缓慢,下次见了面可远远打烂,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听到并非完全无救,文天祥也冷静了下来:“有理,既然如此,那便暂且鸣金收兵,去蕲水县休整一夜,然后再议吧……”
锣鼓声漫天响起,在泛红的夕阳之下,仅存的吉州号和抚州号两艘船黯然后转,离开了这片伤心的战场。
在他们之后,元军的战船们如狼群般在江面上肆无忌惮的扩张开来,江州号和信州号上的厮杀声骤起骤歇,飘扬的宋旗也换成了元旗。